摘掉“皇冠”只留“壳”——荷兰皇家壳牌公司欲将税收居民身份转移至英国 代价是脱离“皇家”

温不胜

摘掉“皇冠”只留“壳”

——荷兰皇家壳牌公司欲将税收居民身份转移至英国 代价是脱离“皇家”

作者：姜赫

来源：中国税务报 2021年12月14日 版次：07

壳牌公司正在经历一场历史性的改变。

近日，石油巨头荷兰皇家壳牌（以下简称皇家壳牌）公司宣布进行重大改革，计划放弃其双重股权结构，并将其税收居民身份从荷兰迁至英国。在变更之后，皇家壳牌公司将不再使用已有130多年历史的包含“荷兰皇家（Dutch Royal）”的名称，公司全名将更改为“壳牌”（Shell Plc）。

为何搬离荷兰

一系列改革举措的背后，是这家能源巨头乃至整个世界都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减少碳排放的压力。今年5月，一家荷兰法院命令皇家壳牌公司以明显快于计划的速度削减温室气体排放。当时荷兰气候活动人士对该公司提起诉讼，而皇家壳牌输掉了一场里程碑式的官司。海牙地区法院裁定，到2030年该公司必须将其二氧化碳排放量与2019年的水平相比减少45%，此项裁决的生效范围仅适用于荷兰境内。

虽然皇家壳牌已表示会上诉，但减少碳排放的压力确实越来越大。在最近结束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6次缔约方大会上，世界各国（地区）领导人达成一项协议，旨在加强近期气候目标并使地球更快地远离化石燃料。皇家壳牌发言人娜塔莉通过电子邮件告诉《华盛顿邮报》，公司已承诺到2030年将其碳排放与2016年的水平相比减少一半，并将这些目标纳入其2022年的业务计划。

虽然皇家壳牌此次“迁都”之举不会影响荷兰法院的裁决，但是皇家壳牌一旦离开荷兰，可能会避免裁决生效。环保组织“地球之友”气候和能源活动家博斯沃思认为：“这家石油巨头在英国面临的税收制度比较宽松，因此对其将总部搬到这里具备非常明显的吸引力。”

但此举对公司来说也可能代价高昂。据皇家壳牌的保守估计，由于其纳税居留地的转移，它必须向荷兰政府缴纳最高4亿美元的税款。荷兰议会也可能向皇家壳牌收取海外搬迁费用。

为何迁入英国

选择“迁都”英国的原因可以追溯到1890年。当时荷兰皇家石油公司成立，该公司于1907年与英国的壳牌运输和贸易公司合并。皇家壳牌的结构相当复杂，该公司目前在英国注册，但其总部在荷兰，建立了双重股权结构，持有两种不同类型的股票——荷兰股票（A股）和英国股票（B股），不同的股票会影响公司向股东支付的款项的征税方式。

发行两种不同的股票是该公司100多年前合并的产物。现如今，该公司计划取消其略显混乱的双重股权结构。据称，简化股权结构对回购灵活性而言尤为重要，这一变化将显著增加皇家壳牌可以一次性回购的股票数量。

除了回购，皇家壳牌可以更快速、更轻松地进行下一步的股权结构调整，以转型成为一家专注低碳环保的能源公司，因为单一股权结构可以提升公司在转向更清洁能源的过程中的竞争力。此外，简化的股权结构意味着向股东付款更容易，这将为该公司带来可观的税收优惠。相比于荷兰19%~25%的税率，英国的公司税税率要低得多。根据目前可获取的2019年的税务记录，该公司向荷兰税务部门缴纳了2.1亿美元税款，而在英国缴纳了1.2亿美元税款。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激进投资者“第三点基金”最近购买了皇家壳牌的股份并建议将该公司业务拆分，将传统能源业务完全独立出去。他认为，单一的股权结构对于发行资本、进行涉及股票的合并和分拆资产都会简单得多。该消息公布后，皇家壳牌股价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一度上涨逾2%。但在本月早些时候接受BBC采访时，皇家壳牌首席执行官反驳了这一建议。他表示，虽然壳牌可以在2050年过渡到净零排放，但转向更绿色能源的过程只能由石油和天然气提供资金。

未来走向何方

事实上，皇家壳牌并不是第一家放弃荷兰的跨国企业。去年，拥有多芬、立顿等家喻户晓品牌的联合利华公司就表示，它将改变英荷双总部结构，将总部设在伦敦。

根据计划，皇家壳牌仍将在阿姆斯特丹、伦敦和纽约上市，但将采用单一股权结构，而不是以前的A股和B股结构。该公司表示，虽然它对自己的荷兰血统感到自豪，但上述变化意味着，它在自己的名字中将不再使用“荷兰皇家”，并预计公司全名将更改为“壳牌”，但这需要得到股东的批准。

对于皇家壳牌的这一举措，英国商业和能源部长卡瓦斯表示欢迎，并在推特上称，这是对英国经济的明确信任投票。荷兰政府方面则表现出“惊讶且不快”。虽然该公司曾向荷兰政府保证，仅把几个高管和执行董事职位从荷兰迁至英国。

据《金融时报》报道，荷兰政府官员正争先恐后地争取议会多数席位，以通过取消对股息征收税率为15%的预扣税的提案——取消预扣税的提案或被视为是为了挽留壳牌而作出的妥协。荷兰经济事务与气候部部长布洛克说：“政府对皇家壳牌要将总部迁至英国一事深感遗憾。我们正与皇家壳牌高层商谈此举对就业、关键投资决定和可持续性的影响。”

对此，皇家壳牌表示：“我们为英荷传统感到自豪，并将继续成为在荷兰占有重要地位的重要雇主。公司项目和技术部门、全球上游和综合天然气业务以及可再生能源中心仍位于海牙。”

皇家壳牌董事长麦肯齐表示，如果新计划得以实施，该公司首席执行官本伯登和首席财务官杰西卡将调往英国。他在公开声明中谈到：“简化股权结构将使公司处于单一国家的税收和法律管辖下，这将提高我们的竞争力。公司将抓住机会，为我们的股东、客户和更广泛的社会公众创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