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家族信托真的可以避税吗？

程国海

海外家族信托真的可以避税吗？

随着中国富一代进入交班期，很多高净值家族都考虑到海外搭建家族信托，使家族财富得到传承。海外家族信托有着私密性，安全性以及避税等特点，深受富豪们的喜爱。本文试从中国个人所得税的角度探讨海外家族信托是否真的可以做到避税。

01海外家族信托的基本结构

简单来讲，海外家族信托一般由家族财富的实际控制人作为委托人，委托人与受托人（一般是持有信托牌照的机构）签订信托契约（Trust Deed），并且将信托资产注入信托所持有的境外控股公司。根据信托条款的规定，受益人将会从信托获得收益。保护人代委托人监督受托人的行为，维护委托人的利益。

下图简单描述了海外家族信托的基本结构。

由于家族信托设立在海外，信托设立的过程以及受益人收到的信托收益都是在海外完成的，因此很多海外家族信托都是以避税作为一大卖点。接下来，笔者尝试分析信托设立以及分配两个阶段中，海外信托委托人以及受益人的中国税务问题。

02信托资产装入信托时的中国税务问题

装入海外信托的资产很多都是中国境内的资产，其类型多样，但是以股权为主。另外，很多高净值家族的企业已经在海外上市，这样对于信托资产的装入提供了便利。对于非海外上市的资产来讲，从原有的实际控制人手中装入海外控股公司，其实是资产转让的过程。在资产转让过程中有可能涉及到流转税、所得税、印花税等税种。下表我们以股权为例列举转让时涉及的税种。

*假设有限合伙的合伙人为自然人

**转让非上市股权不是增值税征税范围，不征增值税及附加。

因此在实际控制人将股权装入信托的时候是很有可能有税务成本的。如果资产的溢价比较高，需要提前进行税务筹划。税务筹划的方法很多，需要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设计。例如，可以利用特殊重组政策等现有的政策对资产进行重组，以获得可观的节税效果。

03受益人从信托取得收益时的中国税务问题

受益人从信托获得收益的时候是否存在纳税义务，从中国个人所得税角度来说是一个较复杂的问题。首先，我们假设受益人为中国居民纳税人，如果受益人不是中国居民纳税人，则需要看其所在居民纳税国的税法规定，在此我们不做讨论。

根据2019年1月1日开始实施的新个人所得税法，受益人收到的收入应该属于哪类收入，应该按照什么税率缴纳个人所得税呢？新的个人所得税法把原有的11类收入变为九类，如下表所示：

很多人会下意识的认为受益人收到的信托收益属于投资收益，因为大部分的信托收益都来自于利息股息以及股权转让等投资性质的收益。因此，对应的个人所得税收入类型应该为利息股息红利、财产租赁以及财产转让所得，适用20%的个人所得税税率。实际操作中很多信托受益人的海外信托收益回流境内时，这部分个税由资金入境的银行代扣了。

但是，如果仔细分析其中的税务原理会发现，信托受益人从始至终在法律上都不拥有信托资产，也从未对于信托资产进行过任何投资行为，为什么这部分收入却属于受益人的投资收益呢？受益人不是信托的股东（受托人是法律意义上的股东），不拥有信托资产，对于信托资产没有处置权，但是受益人根据信托契约享有信托所产生的经济利益。受益人从信托取得的收益并不是利息股息红利、财产租赁或者财产转让所得。如果有人觉得受益人从信托取得的收益可以分类为偶然所得，笔者认为这会变相将偶然所得扩大为赠与税。

由于中国个人所得税实行分类分项征收制，理论上讲，如果无法分类到任何一个应税的收入类型，这种收入就不是中国个人所得税法下的应税收入。虽然，新个税法也规定了“个人取得的所得，难以界定应纳税所得项目的，由国务院税务主管部门确定。”但是，信托受益人从信托取得的收入依然很难分类到目前的九大类收入中。

笔者认为信托受益人从信托收到的收益从本质上讲其实是委托人通过信托对受益人的赠与。目前中国个人所得税框架下并没有赠与税或者遗产税，对于直系亲属之间的财产赠与也没有征税的先例。立法者从来就知道法律条文是不能穷尽所有可能的，因此，在新个税法中引入了一般反避税条款。新个税法第八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税务机关有权按照合理方法进行纳税调整：个人实施其他不具有合理商业目的的安排而获取不当税收利益。”如果中国税务机关动用一般反避税条款，委托人及受益人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设立信托的商业目的，包括财富传承，债务隔离，避免继承纠纷等等不一而足。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目前的个人所得税法对于信托受益人从信托获得的收益存在法律上的空白。

作为中国居民纳税人的受益人，其全球收入均需要缴纳中国个人所得税。信托受益人从信托获得的收益如果没有缴纳中国个人所得税，且在全球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缴纳过所得税，听上去仍然是一个高风险的税务事项。无论税法规定是否存在真空地带，作为中国居民纳税人，受益人是有义务主动向中国的税务机关进行申报的。最终受益人将如何缴纳中国个人所得税需要税务机关给与判断。笔者认为这种法律上的真空状态不会存在太久。因此设立海外家族信托的高净值人群需要关注中国的税法动态，聘请专业的税务顾问对风险事项进行研判及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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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信托在受益人在境内如何交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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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家族信托一般由家族财富的实际控制人作为委托人，委托人与受托人（一般是持有信托牌照的机构）签订信托契约（Trust Deed），并且将信托资产注入信托所持有的境外控股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