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税文苑】过年

天津政策君

当旅人和游子踏上归途，家中的锅灶烹饪出思乡的味道，便是要过年了。

听我爸说，我家原本是不过年的。一方面是习俗，另一方面爷爷是医生总是要替过节的同事们值班，连团聚都做不到，这年自然是过不成的。可是当孩子们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组成各自的家庭，以过年的名义团聚开始变得有吸引力。于是当有一天爷爷多年的挚友劝他，多了一个节日那是赚的，爷爷也就从善如流了。

江南的年与北方大抵是不同的，就像同样都是发酵，各个地方却酿出不同滋味的酒来。每年小年前后两三天，就是我家年货的制作期，也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总能在大人们做的过程中获得一些成品半成品满足胃中的馋虫，等到年货真的全部做完，反而不如“偷吃”的有滋味，于是每每感叹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我家的年货要说有特色其实品种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要说没特色又有些独特的改良，我妈从娘家带来的年货手艺成了婆家的“技术引进人才”，每年都要操持一大家子的年货准备。

小年的时候，各有手艺傍身的奶奶妈妈婶婶姑姑们便会齐聚爷爷奶奶家，完成年货最后的工序。最先进油锅的是炸糯米圆子，最正宗的肉圆子没法做，试了几次牛肉的又难以评价，糯米圆子就成了很好的替代品。将蒸好的糯米收干捶打，在糯米完全冷却下来之前搓揉成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圆子，烫手是艰难的考验，而下锅炸至金黄的糯米圆子则是最好的收获。

将金黄的糯米圆子从油锅中捞出沥油，放置一段时间后，就是最好吃的时候。用嘴轻吹还有些烫的外壳，轻轻地咬下，酥脆的口感会让人忘了这居然是糯米，而咬破后软糯却不黏牙，堪称佳品。年货自然不是为了当场吃完，下次想吃再简单过一遍油即可，或者蒸着吃也别有风味。

炸完圆子则要忙活腌鲜鱼。早半个月就要仔仔细细的挑鱼，由于广受一大家子的好评，鱼的斤数一涨再涨。将鱼开膛破肚切块，用我至今都弄不清楚的各种调味料抹上放进罐子里，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告一段落。等小年当天糯米圆子先炸完，就要端出放着鱼块的罐子，让鱼块也走一趟油锅。与炸糯米圆子不同，腌鲜鱼的油炸时间非常短，火候与油温也要控制好，最好滚一圈就出锅。

不知道什么原理，这样做出来的腌鲜鱼鲜甜可口、鱼肉软嫩，可当配菜还能当零食，往往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把一大盘吃完。看着各家年年上涨的需求量，就成了过年“幸福的烦恼”。

除夕当天，就要由奶奶出手了。一大家子的菜自然不能让老太太忙活，但是每年最重要的主菜那就当仁不让了。在相熟的店面细细地挑选，拎着满满一袋子牛肉回家。过滤掉血水之后，将牛肉放进砂锅，再放进各种“独门绝技”，用文火煨上几个小时。等到一大家子落座，就端上桌来，揭开锅盖那扑鼻的香味儿直窜天灵盖儿。牛肉入嘴，微微的弹性一触即溃，软烂的肉裹着汁水在口腔中爆开，每一个味蕾都在起舞，让你不经感叹，这才是过年啊。于是一大家子举起杯子，白的红的五颜六色的，说着恭祝长寿、平安、顺遂的吉祥话，轻轻地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发令枪提醒了运动员，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爆竹开始组成连绵不断的背景音，揭开了过年的序幕。

如今，爷爷奶奶皆已故去，母亲婶婶和姑姑烧的牛肉终究差了点味道。父母也开始进入爷爷奶奶的年纪，而每年的年货依然在准备着，多年以前我母亲说过的话让我记忆犹新，她说：“团聚的不只是亲情，还有传承与记忆。”

祝大家龙年春节快乐！！


作者：蓟州区税务局 葛启超
配音：蓟州区税务局 李明辉
编发：天津蓟州税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