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眼中的世界——《尘埃落定》书评

福建政策君

傻子，天才，一步之遥。
《尘埃落定》中的傻子，从一出生就被认为是傻子，身边的人叫他傻子，甚至家人也叫他傻子。所以，在傻子的心中，自己就是个傻子，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标签。

做个傻子，其实有点好处
雪域高原上，共受封了十六个土司，麦其土司家是最普通的一个。在书中的土司制度下，作为麦琪土司的二儿子，傻子的身边其实是危机四伏的。
书中作者写道：“傻子有傻子的好处”。因为傻子傻得很，他理所当然地招来了父母的怜爱；因为傻子傻得很，他说奇怪的话、做出格的事，都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因为傻子傻得很，他让大儿子不用担心继承权旁落，可以把傻子当亲弟弟来疼；因为傻子傻得很，他一直处于被人忽视的位置，别人对他不设防，他就可以真实地观察这个世界。
试想，如果傻子不是傻子，而是个聪明人，开玩笑地说，也许他“真的活不过第二集”。其实，傻子的这种傻，是大智若愚，是韬光养晦。这种傻，看似让步，却不招人记恨；看似愚蠢，却保护了自我；看似认输，却争取了更大的主动权；看似迷糊，却真真实实地看清了这个世界。还记得在傻子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透彻地领悟了一切：“我当了一辈子傻子，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傻子，也不是聪明人，不过是在土司制度将要结束的时候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来走一遭。”

每日自省，让傻子更加坦然
在翻阅本书的过程中，有一件简单的事情深深吸引着我，傻子每日醒来都会自问两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想，每一个人在小时候，都会试图这样问自己，那时候的我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未知，思绪总是很丰富，想一些有的没的事儿，傻得纯粹，傻得快乐。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自省，似乎已经少了很多，为了生活和工作，忙忙碌碌，渐渐忘掉了那份纯粹，抬起头来，总是感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尘埃落定》这本书，读的时候，有一种越读越明白的感觉，再读一遍，却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懂了，那充满着暗示与寓意的语调让人越看越上瘾，这是个迷人又费解的故事。傻子似乎在接受神的指引，但其实是傻子看得透彻，每日的自省，让他对所处的世界，看得清透；对于喜怒哀乐的理解，与众不同。对权贵，他不像身边的人那样，充满着无尽的渴望与畏惧；对生活，他随性而为，体味着生命的味道；对受苦，他坦然面对，即使有饥荒，即使有背叛，即使迎来最后的覆灭，他也不曾压抑，而是一种命定，一种宿命。

傻子的情，也是尘埃落定
一开篇，本书就描绘了傻子和卓玛之间的“情”，我认为，这确实也只是“情”，不能上升为“爱情”。卓玛的出现，让这个傻子有点像个正常人，卓玛的离开，让傻子觉得熟悉的香味荡然无存，可以说，是卓玛把傻子从单纯引向成熟。
随后的章节，在北方边界，傻子遇到了另一个“卓玛”。在我看来，这个“卓玛”撩动的只是傻子的情愫，甚至有一种替代感觉，因此当傻子遇到卓玛时，说了一句：“当年，她就像你。”
傻子与茸贡土司之女塔娜的“情”，可以称之为“爱情”了。这是傻子主动选择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是无比炽热的。爱得越深，伤得越深，傻子与塔娜的结合并非两厢情愿，最初塔娜的爱是纯粹的，有着青春少女美好的幻想，但塔娜的爱却成了权力和政治的牺牲。
随着傻子在边境的成功，他突然间就成为麦其土司的有力争夺者，此时的塔娜对强者傻子产生了感情。随后的故事，撕心裂肺，傻子在麦琪土司的竞争中退出，让塔娜背叛了爱。回观整个过程，塔娜因不爱而背叛，到希望得到傻子的爱而背叛，再到彻底的心灰意冷，在爱中绝望，对比着傻子的始终如一，形成了强烈反差，入木三分地刻画，让《尘埃落定》赋予了爱情动人心魄的力量。
腐烂代表着新生。尘埃扬得再高，终究是要掉落的。书的最后，汉人之争结束了，土司制度结束了，象征着爱情的塔娜来了，象征着仇恨的仇家也来了，但傻子却死了，蓝色天空，麦浪涌起，一切尘埃落定，一切却又重新开始。
作者：福建税务 陈洵
（刊登于《海峡税务》2022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