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光伏市场的机遇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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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林

2018年波兰光伏装机量203MW，2021年激增到3.8GW，2022年进一步上升到4.9GW，光伏总装机量在欧洲排名第6，新增装机量排名第3，成为欧洲最活跃的光伏市场之一。本文分析波兰光伏市场机遇，以及繁荣背后面临的多重挑战和困难，以期对同业参与波兰光伏市场提供借鉴。
波兰光伏行业概述
2022年底，波兰可再生能源总装机量为22.67GW，与2021年相比增长33.8%，新能源装机中光伏装机量占比55.13%。过去5年，光伏成为波兰可再生能源发展的主要驱动力。截止2022年底，波兰光伏总装机量为12.5GW，装机量在欧盟排名第6，却是2022年欧盟第3大光伏市场。2022年，波兰光伏新增装机4.9GW，与2021年3.8GW的新增装机相比增长29%。2022年末，波兰光伏发电占电力总供应的10%，3年前，其占比还不到1%。
波兰光伏以户用分布式微网为主，截至2022年8月，波兰装机量小于50kW的户用光伏微网系统安装量达到1131973套，户用光伏装机增长速度据欧洲之首。2021年末，波兰分布式光伏占光伏总装机比为74.8%，工业规模光伏占比为25.2%。
近期，工业规模的光伏项目是波兰可再生能源项目竞拍的赢家，预计2023-2026年，波兰新增光伏装机量21.8GW，波兰光伏市场将迎来黄金发展期。
光伏市场繁荣因素分析
一、绿证政策驱动
波兰从2005年开始实施绿证政策，要求传统发电商按照其发电量比例购买绿证，该比例由气候与环境部逐年调整。2016-2021年该比例由15%增长到19.5%，2022年降低到18.5%。波兰能源监管部门ERO对可再生能源发电商每生产1MWh绿色电力发放1个绿证，从项目并网起共发放15年。绿证在波兰电力交易所交易，2020年，绿证价格为31EUR/MWh，2021年9月，价格涨到60EUR/MWh。
2015年，波兰颁布可再生能源法案（2021年进行了修订），对绿证政策进行了较大幅度调整。绿证政策将至少执行到2035年，但2016年7月后并网的项目ERO将不再为其发放绿证。对可再生能源推出新的支持政策，包括年度可再生能源项目竞拍机制，参加竞拍的项目给予15年的担保电价，实行差价合约模式，如果市场电价低于担保电价，政府将就差价给予补贴。政府计划将该竞拍机制一直延续到2027年。
二、净计量政策利好户用光伏
波兰为了鼓励户用光伏的发展，早期推出了净计量政策，允许户用装机量小于10kW的系统，向电网每输送富裕的1kWh电量就可免费从电网用电0.8kWh；装机量大于10kW的，每输送1kWh电量可免费从电网用电0.7kWh。这样户用光伏系统富裕的电量可及时并网，并且不用交配电费，当户用系统不足时又可从电网获取部分免费电力。该政策推出后，深受居民欢迎，户用光伏微网系统装机量激增。
光伏微网系统的快速增长给电网调度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影响了电网的稳定性，最终波兰政府于2022年4月1日取消了净计量政策，推出了净计费政策。变化在于，户用光伏微网富裕的电量按照批发价格卖给电网，户用系统电量不足时，从电网取电按照正常零售电价从电网购电，因为通常批发价格低于电网购电价格，所以新政实施后，户用光伏的吸引力有所下降。
三、税收优惠与财政补贴
波兰对于可再生能源电力免征消费税（其他电力要征收），装机容量小于5MW的项目减征并网费，小于50kW的微网项目不征并网费。同时对可再生能源电力进行优先调度。
波兰为了鼓励光伏微网项目，推出了我的电力（My Electricity）项目，对于装机量在2kW-10kW的户用光伏项目给予融资资助。该项目的第3轮资助计划于2021年10月结束，对于户用业主最高提供660欧元的安装费用补贴。第4轮资助计划也将实行，并持续到2025年。对于农场主安装10kW-50kW的光伏微网项目，最多可以享受5500欧元的补贴。
四、对化石能源的限制
2020年，波兰是世界第10大、欧盟第2大产煤国。2021年，波兰的83%电力来源于化石能源，是欧盟国家中化石能源发电占比最高的国家。2021年2月，波兰通过了面向2040年波兰国家能源政（EPP2040），EPP2040的重点是去化石能源，增加可再生能源发电比例。计划到2030年，将可再生能源发电比例提高到32%（2020年该比例为16.2%），意味着未来可再生能源发电占比要翻一倍。到2030年，煤电发电比例从2020年的70%降低到37.5%-56%。到2040年，降低到11%-28%。到2049年，关闭境内所有的煤矿。
五、俄乌冲突的催化剂作用
在俄乌冲突中，波兰反对俄罗斯的态度非常坚决。冲突爆发后波兰是唯一一个明确表态从2023年起停止购买俄罗斯天然气的欧盟国家。波兰每年需要消耗210亿m3的天然气，从俄罗斯进口其中的55%，并且波兰也需要从俄罗斯进口煤炭和石油，因此波兰对俄罗斯的能源依存度很高。
俄乌冲突后，波兰电力市场的合同价格一度飙升到2500兹罗提/MWh。为了确保能源自足、安全和降低高昂电价，波兰必须寻求其他替代能源，而只有大规模的上马短期即能见效的光伏项目，才能解决波兰现在面临的“脱俄”能源危机。由于可再生能源的快速发展，特别是光伏项目的猛增，能源生产中天然气的使用显著减少，波兰电价出现回调。数据显示，2022年10月10日波兰交付电价仅为496兹罗提/MWh，比1个月前下降47%，这是欧洲范围内仅次于芬兰和瑞典的第3低价格。
面临的挑战和困难
一、电网亟需升级
波兰光伏市场进一步扩张最大的障碍是电网的滞后。波兰电网严重老化，许多部件运行超过25年，还有许多设备是40年前安装的，亟需改造更新，以适应能源转型需求。波兰气候与环境部副部长AnnaLukaszewska-Trzeciakowska在接受采访中说道：“波兰陷入‘成功陷阱’。可再生能源的最大缺点是缺乏稳定性。随着可再生能源发电量的快速增长，电网无法承受突然增加的电压，因为国家能源系统和电力线路很落后。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放缓可再生能源开发，直到国家电网彻底实现现代化”。因此，为了匹配上不断增长的光伏及其他可再生能源的扩张，波兰需大量的资金投入电网升级改造，才能实现可再生能源电力的并网和输配。
二、政府对电价的管控
为了减少日益增长的电价对消费者的压力，波兰政府执行欧盟理事会2022/1854号条例，规定从2022年12月1日至2023年底，敏感实体（学校、医院、社会福利机构、体育设施、宗教场所等单位）和中小微企业的购电电价最高为785兹罗提/MWh。目前电力市场的合同价格部分时段会超过2500兹罗提/MWh，限价将使中小企业用电成本显著下降，并将使约99%的波兰公司受益。对于市场价与限电价的差额，发电商可以向政府申请补偿，但是补偿总金额为197亿兹罗提，意味着这个总金额可能会因能源市场的波动不确定性而造成补偿的不足，不足部分只能由电力生产商和销售商承担，从而影响了发电商的利益。
三、“暴利税”的潜在威胁
为应对能源危机对于用户的冲击，欧盟委员会于2022年5月决议对化石燃料公司、可再生能源、核电等征收“暴利税”，再通过转移支付补贴终端用能成本。“暴利税”现由欧洲各国形成各自的实施方案。英国是批准实施暴利税最早的国家。在2022年7月，英国下议院批准了“暴利税”方案，决定到2025年12月31日之前，对英国北海地区油气生产商的利润征收额外25%的暴利税。目前德国的方案包括为新能源、核电等设置130欧元/MWh的“暴利税”起征点，税率达90%。波兰曾于2022年秋季讨论对所有行业大型企业征收“暴利税”，之后征税声音消失。近日，毕马威会计事务所发布消息称，波兰政府正在对采矿和燃油企业制定“暴利税”，暴利税主要是针对企业2022年的毛利超过2018、2019和2021年的3年平均毛利部分进行征税。如果电价持续高涨，不排除波兰将借鉴德国对新能源在内的发电企业征收“暴利税”。
结语
作为欧盟反俄急先锋的波兰，其摆脱对俄石油、天然气等依赖的决心非常坚定，波兰也是欧盟化石能源发电占比最高的国家，面临着巨大的去碳减排的压力，同时光伏项目具有巨大经济性。在多重因素驱使下，波兰对于可再生能源特别是光伏的支持力度短期内难以降低，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波兰仍将成为欧洲炙手可热的光伏投资市场，为新能源项目投资商、组件供货方及利益相关各方带来良好的市场机遇。
（作者单位：中国中原对外工程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