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碳关税”完成立法程序 专家担忧“绿色壁垒”可能影响国际贸易

李威03

郝正非
4月25日，欧盟理事会投票通过了碳边境调节机制法案。此前的4月18日，欧洲议会刚刚以487票赞成、81票反对、75票弃权通过了该法案。该条例将在欧盟官方公报上公布，并在公布后20天生效，届时碳边境调节机制将成为欧盟法律。

图为欧盟总部大楼。CFP图

碳边境调节机制完成立法程序
碳边境调节机制，也被称作“碳关税”。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实施，旨在对特定的进口高碳排放产品征税，确保欧盟至205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保持本土产业竞争力。据了解，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在2022年12月中旬就碳边境调节机制达成了一项临时协议，这次投票没有对该协议进行修正。欧盟理事会投票通过碳边境调节机制法案意味着，在经过近两年的多方谈判后，碳边境调节机制走完了整个立法程序。
根据协议，欧盟将于2023年10月起试运行碳边境调节机制，以应对气候变化和防止碳泄漏。进口商必须从2023年10月起申报其收到货品中所包含的碳排放量。2026年，碳边境调节机制将正式生效，欧盟进口商必须购买排放证书，以补齐原产国支付的碳价格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中碳配额价格之间的差价。显然，和欧盟碳价一致的国家将享有免税待遇。
碳边境调节机制覆盖的行业范围包括钢铁、水泥、铝、化肥、电力及氢，主要针对生产过程中的直接排放和对水泥、电力和化肥这三个大类的间接排放（即在生产过程中使用外购电力、蒸汽、热力或冷力产生的碳排放）以及少量的下游产品。目前，上述特定行业的欧盟企业根据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规定拥有一定数量温室气体的免费配额。碳边境调节机制将逐步取消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的免费配额制度。欧盟理事会和欧洲议会批准的立法还设定了在2026年至2034年之间完全淘汰免费配额的时间表。在此期间，进口商将只为欧洲制造商没有获得的免费排放份额付费。这一措施旨在平等对待国内和海外制造商，这是欧洲认为其碳边境调节机制不违反世界贸易组织限制对外国公司歧视的规则的关键。
世界多国受影响
尽管一些关键的贸易伙伴以某种形式在国内征收碳税，但大部分都没有达到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的标准，要么是在覆盖范围方面，要么是在碳定价的水平方面。欧盟的碳配额交易价格比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碳价格高出很多。
就铝而言，挪威和冰岛是2022年欧盟最大和第三大的铝供应商。但来自这两个国家的货物不受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影响（碳边境调节机制的覆盖范围不包括冰岛和挪威）。其他主要供应商包括俄罗斯、土耳其、中国、阿联酋和印度。导致铝冶炼厂直接排放差异的是电力来源。目前，许多铝冶炼厂的电力来源主要燃料是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由于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实施，中国铝产品进入欧盟的成本可能增加较多，印度的铝产品出口更不乐观。印度没有碳税或碳排放交易体系。印度铝生产商的排放强度不仅是欧盟供应商中最高的，而且是全球最高的，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脱碳努力，印度铝产品进入欧盟的成本可能增加40%以上。相比之下，俄罗斯、土耳其和阿联酋受影响较小。
就钢铁而言，虽然钢铁行业的总体排放量比铝行业大，但排放强度比铝行业低得多，全球平均每吨钢的排放量为1.91吨二氧化碳。影响这种情况的因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所用的生产工艺。欧盟主要钢铁进口来源地是俄罗斯、英国、中国、土耳其、乌克兰、韩国和印度。印度钢铁的排放强度位居第二，高于全球平均水平和欧盟平均水平，印度钢铁行业将面临巨大压力。中国钢铁行业及上下游产业受到的影响也不容小觑。相比之下，俄罗斯、土耳其受影响较小，英国已与欧盟的碳排放交易体系建立连接机制，不受碳边境调节机制的影响。
另外，从贸易额绝对值的角度来看，受碳边境调节机制直接影响较大的国家分别有中国、美国、俄罗斯、土耳其、印度、韩国和日本。从涉碳边境调节机制产品出口额占输欧产品总出口额的比重来看，莫桑比克和巴林的对欧贸易会受到巨大冲击，其输欧产品总额的60%以上将被碳边境调节机制覆盖。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埃及、印度、乌克兰、新加坡和白俄罗斯的对欧出口也会受到显著影响。
碳边界调节机制对非洲经济体来说更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这些经济体已经面临着种种名义的贸易壁垒，而且往往严重依赖出口来推动增长。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专门研究非洲贸易政策的教授戴维·卢克最近警告说，碳边境调节机制可能使非洲对欧盟的出口减少近6%。更为令人担忧的是，许多非洲国家根本不具备管理碳边境调节机制（要求各国计算与国内生产的商品相关的排放量）所需要的技术知识和行政能力。
新的贸易壁垒引发不安
尽管碳边境调节机制在几年内不会正式实施，但其提案已经引发了欧盟一些贸易伙伴的不安。美国、印度、巴西、南非和其他一些国家担心新的规则将使国际贸易进一步复杂化。
据《纽约时报》报道，欧盟议会和欧盟理事会的投票在美国激起了要求征收类似税收的呼声，美国制造商认为很难与排放强度更高的廉价进口产品竞争。
美国钢铁协会主席凯文·德姆普赛表示，美国两党对“碳关税”的支持正在增长。德姆普赛说：“美国和欧盟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面临来自世界其他地区的钢铁的威胁，它们的排放强度要高得多。”波特兰水泥协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迈克·艾尔兰表示，美国应征收类似的税收以保护国内生产商。
据了解，在参议院，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人比尔·卡西迪正在撰写一份提案，希望对进入美国的、比美国同类产品污染更严重的外国产品征税。该提案得到众多议员的支持，包括北达科他州的共和党人凯文·克拉默和南卡罗来纳州的林赛·格雷厄姆，以及罗得岛州的民主党人谢尔顿·怀特豪斯和特拉华州的克里斯·库恩斯。气候领导委员会（一个支持碳定价的组织）的首席执行官格雷格·贝尔特森说，共和党人对碳边境调整工具的兴趣来自于经济原因，而对气候方面的考虑是次要的。民主党人则相反，他们注重气候减排的好处。贝尔特森说：“尽管出发点不同，但每个人都看到了在这个领域内两党合作的巨大机会。”
欧盟“碳关税”出台后，新兴经济体和广大发展中国家首当其冲。印度、俄罗斯等国对碳边境调节机制普遍持反对态度。据报道，印度拟计划对欧盟出口到印度的产品征收报复性关税。韩国政府表示，将加强碳排放管理和核查部门的基础设施建设，并扩大劳动力规模，以应对出口成本上升。泰国工业院主席耿盖表示，泰国7大高能耗产业必须尽快作出调整以顺应潮流，加快产业转型提高产品附加值将是新政府优先落实的议题。
许多国家既没有能力，也缺乏资金和技术去建立与欧盟碳市场水平相当的核算体系。唯一拥有与欧盟标准相当的碳价格的国家是英国。英国政府正在与欧盟讨论是否将欧盟的碳定价系统与英国的对接起来，并引入与欧盟类似的碳边境调节机制。
本文刊发于《中国税务报》2023年5月9日B1版。
来源：中国税务报
责任编辑：杜伟 (010)61930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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