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专访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徐则臣：从一条河出发，书写现实与历史

李威03

本报记者 张中艺 田福雁

近日，本报记者专访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著名作家徐则臣，请他讲述他的创作故事、分享他对文化建设的思考，以及对税收文学创作的独到见解。

河流指引我走进世界
徐则臣和运河有着深厚情缘。他在运河边成长，运河是他故事的背景，也是故事的主角。
读初中时，他的学校门前有条运河。那时，他喜欢把树叶或纸船放到运河中，然后想：一个小时后它们会漂到哪里？一天后？一个月后？一年后呢？树叶和纸船漂到哪里，他想象的世界就拓展到哪里。
运河成为徐则臣对世界想象的一个载体，它像一条线，一头是家乡，一头是听别人说的“上海”“北京”等。想象力被运河牵动、激发，离开故乡、到大世界去的冲动也在他心中蓄积。“从把树叶和纸船第一次放进水中，想象它们可能到达的远方开始，河流就在指引着我到世界去。”
此后20多年来，运河在他的小说里越来越长，从时间到空间，从地理水文到民俗风情，从社会生活形态到文化形态，运河成了他小说中最可靠的背景。
2019年8月，《北上》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徐则臣说，对于运河他有很多话要说，对运河的深厚感情也让他想创作一个故事来“还债”。“这么多年的积累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就像从运河水面冒出来一样。”


“到世界去”与“回到故乡”
徐则臣的作品总离不开“到世界去”和“回到故乡”这组概念。
他关注北漂群体，他们离开故乡，在梦想中的世界漂泊、挣扎与奋斗。长篇小说《耶路撒冷》，小说主人公初平阳走出故乡，又不断返回故乡，在“到世界去”和“回到故乡”之间扯动，牵连出一代人的精神成长史。
怎么理解他的“到世界去”和“回到故乡”？徐则臣说：“我们曾经认为世界和故乡是二元的，对立的，就像米兰·昆德拉说的‘生活在别处’。人到中年，我体会到，有的时候还真不是一个更大的、更开阔的地方就是你最终向往的。”“当然到世界去很重要，‘到世界去’能够在更大的视野里去看待故乡与世界的关系，这个过程是必须经历的。不走出故乡，永远不会回到故乡。”
在出走之后发现，故乡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故乡，见过相异的“世界”之后，更能确证自己与所来自的“故乡”难以割舍，发现“此心安处是吾乡”。
走出故乡20多年后，他发现，故乡和世界不再是对立的，而是辩证统一的，“这也是驱动我写作的某种动力，我想用写作来探究这个路径的形成。”

著名作家 徐则臣

“修辞立其诚”
徐则臣在创作中始终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修辞立其诚”。
他反复强调问题意识对于创作的重要性：“一个作家，写作得以延续下去的非常重要的动力，就在于我对这个世界有话要说——因为看到了问题，所以有话要说。这是你跟这个时代产生对话关系的重要路径。”
“写每一个小说都是要解决我的一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这种难能可贵的问题意识，保证了徐则臣小说的艺术质量、现实质地以及精神思想的穿透力。
同时，徐则臣说，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真诚和热情进行创作。要在写作中体现诚意、尊重事实，尊重规律、尊重常识。文学创作离不开想象，但绝不只基于想象。“写作时是否真诚，文字有没有真实感，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对着电脑就能创作的才华很好，但一个人了解的东西毕竟有限，所以要多观察。”修辞立其诚，“诚”的解释中应该包括准确。

文化确定了我们“是其所是”
徐则臣说，文化是我们的根，也是文学的源头，文化建设对于确定“我们是谁”具有重要意义。“文化，让你知道你的根在哪里。”
他认为，作为中国作家，需要有意识地与老祖宗的文化血脉连通，让中国文学真正“是其所是”。“我们的文化固然要追求最大公约数，但更要保持独特的异质性。”
“我们的文化终将决定我是我、我们是我们，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谓的‘是其所是’。”
“过去的时光仍持续在今日的时光内部滴答作响。”这是《北上》扉页上的一句话，引自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徐则臣说：“我现在的确对传统文化生出前所未有的激情，隐隐感受到了与古人接头的诱惑，这可能缘于一种文化寻根的隐秘冲动。”

著名作家徐则臣接受本报记者专访。王磊 摄

税务题材是有待作家挖掘的富矿
作为著名作家和文学编辑，徐则臣对税务系统的写作爱好者给出了建议。
他说，税务题材是有待作家挖掘的富矿。“税务领域的写作者用好独特的行业优势，展现出行业特色，一定能写出好的税务文学作品。”
那么，税务领域的写作爱好者，怎样提高写作水平？
“还是要多读书，读好书。””读书不仅要读得多，还要读得开，读开之后，一百本书是一本书，一本书是一百本书。”
写作时，读书的作用显现出来。“名作的写作方法一方面告诉我什么是好的写法，另一方面也提醒我要写出不一样的东西。”
谈到税收服务，徐则臣说，这几年和税务部门打交道比较多，税务部门的服务很到位，比如个人所得税APP，“个税APP很方便，去过几次办税服务厅，纳税服务都很好。”他说，自己是一个不擅于和数字打交道的人，而税务部门恰好是和数字打交道的部门，他与税务部门打交道的经历，都是愉快的记忆。
本文刊发于《中国税务报》2023年4月17日B1、B2版，原文有删减。
来源：中国税务报
监制：刘光明 田福雁 邹国金
策划：刘光明 田福雁 张中艺 王磊 乔玥
视频拍摄：王磊 乔玥
出镜记者：张中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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