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宣传月系列之三：对“税负痛苦指数”的思考！

李威03

对“税负痛苦指数”的思考
（第1543期）
2009年，《福布斯》杂志发布“全球税负痛苦指数排名”，其中中国“税负痛苦指数”为159，排名全球第二，仅次于法国，由此引发“中国税负究竟高不高”的热议。事实上，自2005年《福布斯》开始统计该数据以来，中国“税负痛苦指数”持续高居该榜单前列，2015年最新发布的“全球税负痛苦指数排名”显示，中国继续排名世界第三，亚洲第一。  
图1 2009年《福布斯》“全球税负痛苦指数排名”
《福布斯》关于“税负痛苦指数”的计算方法是将一国的公司所得税、个人所得税、财产税、雇主和雇员的社会保险税（费）、增值税（或销售税）等的最高边际税率加总得到。结合我国税法，企业所得税最高税率为25%，则该税种的“痛苦指数”为25。依此类推，个人所得税的“痛苦指数”为45；增值税的“痛苦指数”为17；企业社会保险费的“痛苦指数”为49；个人社会保险费的“痛苦指数”为23，各税种“痛苦指数”之和为我国的“税收痛苦指数”，即159。《福布斯》对“税痛指数”的计算方法至少存在两方面的缺陷：
首先，直接采用最高边际税率衡量某一税种的“痛苦指数”并不具有普适性。诸如采取累进税率的个人所得税，45%的最高边际税率仅对极小比例的纳税人适用，无法反映大部分公民主观的税感。根据《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2021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5128.10元，由此计算出月平均可支配收入仅为2927.34元，远达不到个税最高边际税率征收标准。另外，我国个人所得税缴纳人数常年维持在10%左右。2017年，西南财经大学中国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推算，全国个人所得税纳税人数是1.53亿人；2018年我国提升个税起征点后，缴纳人数锐减至6512万人。可以发现，税率不能代表整个社会税负水平
其次，片面地使用税率高低评价税负水平将征税主体、纳税主体和用税主体的有机统一体分裂开了，忽略了公民从公共产品与服务中获得的效用。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税收是纳税人为享有政府提供的公共产品和服务而承担的成本，纳税主体通过缴税的方式委托征税主体（政府）向其提供市场中无法购买到的公共产品和服务。“现代财政之父”马斯格雷夫在其著作《财政理论与实践》中指出“政府征税应保证取得足够的财政收入”，即税收的财政原则。政府为满足社会公共需要，必须有充裕的财政收入，因此税收最基本的职能是取得财政收入，在此基础上才能实现其宏观调控的作用机制。
为更加科学合理地衡量公民的“税负痛感”，我国学者也尝试对“税负痛苦指数”计算方法进行修正。如周强（2011）将基尼系数纳入“税痛指数”的计算公式中，通过计算权重，提出税痛指数=宏观税负×40%＋（1-福利支出÷财政支出）×20%＋（1－工资÷国内生产总值）×15%＋劳动者税率×15%＋基尼系数×10%，基于此公式计算出的中国“税负痛苦指数”为0.4664。庞凤喜和潘孝珍（2013）认为，税负痛感指数等于政府来自国内的全部收入与政府民生支出的比值。以此测度的2010年全球58个国家的“税负痛感指数”中，中国为1.225，排名全球第二十位，略高于27个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1.216。
相比于“税负痛苦指数”，宏观税负率作为学界主流衡量税负的指标，能更加客观地体现一国整体的税收负担情况。从小口径宏观税负率即税收收入占GDP的比值来看，十二年以来，我国宏观税负率持续稳定在20%以内，且自2012年以后继续降低（见图2）。我国2009年首次提出结构性减税，2013年和2016年施行稳定宏观税负与降低宏观税负的税收政策，此后开始落实持续的减税降费政策，例如“营改增”、降低增值税税率、提升个税起征点等政策，显示出我国税收负担日趋合理。另外，根据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公布的2018年政府财政统计数据，与全球主要几个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宏观税负率（18.5%）与美国（18.9%）基本持平，低于法国、英国和德国等欧洲国家（见图3）。

图2 2009-2021年我国小口径宏观税负率
图3 2018年全球7个国家小口径宏观税负率
不可否认的是，对“税负痛苦指数”的广泛议论折射出我国纳税人意识的觉醒，只有保证纳税人的义务与权利对等时，才能减轻“税负痛苦”。17世纪法国重商主义学者柯尔贝尔说，“税收这种技术，就是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未来我国的财政体制改革中，还应进一步优化财政支出结构，继续稳步扩大教育、医疗与社保等民生方面的支出，充分满足社会公共需要。同时提高财政透明度，让纳税人切实感受到“税用于民、税有所值”，才能将“税痛指数”转化为“幸福指数”。
参考文献
[1]周强.新税负痛苦指数分析及启示——基于中国宏观税负加权[J].人民论坛,2015,(05):82-85.
[2]庞凤喜,潘孝珍.论税负痛感指数的构建及其运用[J].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13,(02):71-75.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https://data.stats.gov.cn/index.htm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https://www.imf.org/en/home
作者：贾致博
指导老师：李永海

今天是贾致博同学的生日，兰财税海研语全体成员祝他生日快乐，学习进步，不忘科研初心，勇担财税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