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关注】130多名欧洲议会议员呼吁征收全球财富税

李威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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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LAW360、法国世界报等
编译：思迈特财税国际税收服务团队
概要
3月14日，法国《世界报》发表了一篇由130多名欧洲议员共同签署的信函（以下简称“该信函”），呼吁对5000万欧元（5370万美元）以上的资产征收1.5%的财富税。该信函指出，欧盟应该借鉴确保全球最低税国际协议的经验，推动在全球范围内对极端财富征税。
该信函由法国欧洲议会议员Aurore Lalucq（社会党和民主党的团体）和法国经济学家Gabriel Zucman撰写，来自包括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国际公司税改革独立委员会（ICRICT）联合主席Stiglitz，以及来自“复兴欧洲”、左翼、社会主义和民主党进步联盟以及绿党/欧洲自由联盟的欧洲议会议员共130多人在该信函上签名表示支持。
该信函呼吁在欧洲范围内推出类似的措施，并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游说。该信函作者认为这是解决高度和不断增加不平等的唯一途径。但征收全球财富税的呼吁立即遭到反对者的公开质疑：“政府能做的事情，并不意味着政府应该做”，征收财富税“最后是我们都付出了代价，而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信函的主要内容
1、全球贫富差距悬殊，税收、经济和环境不公正日益严重
该信函指出，自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以来，最富有的1%的人攫取了近2/3的财富，但极端贫困却在增加，近20亿人的工资仍无法跟上通货膨胀的步伐。2018年，当时世界第二大富豪Elon Musk没有缴纳一分钱的联邦税。Jeff Bezos在2007年没有缴税，2011年也没有。在法国，一个以高税收水平著称的国家，370个最富有的家庭实际上只需缴纳约2%-3%的税款。
超级富豪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该信函指出，这其实很简单，因为富豪们可以利用精心设计的纳税安排，将他们的税率降到最低，而这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不可能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各国已经逐步放弃了对财富和资本征税。这种情况与跨国公司和中小企业之间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平均而言，欧洲中小企业的税率超过20%，而大型数字跨国公司的税率则停滞在9%左右。
该信函指出，为了应对这种不公正和缺乏平等的现象，在OECD的主持下，已经起草了一份关于跨国公司最低税率的全球协议。欧盟全球最低税指令已经于2022年底在27个成员国达成一致协议，将在欧盟层面上生效。OECD国际税收改革的成功实施，为对超级富豪的财富征税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基于这一协议的模式，现在有必要就超级富豪的财富征税问题达成协议，以结束多年来的逐底竞争。
该信函建议，在国际范围内对超级富豪的财富实行累进税，以减少不平等，同时帮助资助生态和社会转型所需的投资。在这个意义上有许多建议，包括对5,000万欧元的财富征收1.5%的税。这将取决于集体和民主地决定这一税收的公平和适当水平。
2、对百万富翁征收更多的财富税
该信函认为，财富税可以在欧洲范围内通过“退籍税”来实施，就像现在一样，由一组自愿的国家来实施，也可以在美国层面实施。
该信函认为，征收财富税似乎是处理不平等程度的唯一可能方式，这种不平等从社会角度来看已经站不住脚，从经济角度来看效率低下，从生态角度来看不可持续，因为最富有的1%人口排放的二氧化碳比地球上最贫穷的一半人口还要多。事实上，百万富翁们自己也在呼吁增加税收：解决方案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
该信函最后指出，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OECD已经成功地建立了跨国公司全球最低税，而当时所有人都一直说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呼吁国际机构，如OECD和UN，发起一轮关于极端财富征税的谈判，并呼吁欧盟通过其委员会和理事会尽快促使这些谈判取得圆满成功。
呼吁者积极游说
Zucman在国际关系与战略研究所与欧盟税收观察站、法国乐施会（Oxfam）和国际公司税改革独立委员会（ICRICT）共同举办的活动中表示，过去十年采取的步骤激发了人们的乐观情绪，即有可能“从根本上改革全球化”——比如税收信息交换、更大的国际合作以及全球最低税协议。Zucman解释说，不征收财富税的理由是，最富有的人将只是转移他们的税收居住地。但是，我们让大笔财富外流而不纳税的事实是我们疯狂的选择。他主张在与公民身份挂钩的美国税收规则和与居住权挂钩的法国规则之间建立一个中间地带。这种中间地带“不会是激进的”，将确保从一个国家的教育、基础设施、劳动力、市场和其他方面受益的个人将继续在该国纳税。Zucman认为：一旦你建立了自己的财富，就没有自然的权利去移居国外。在他的例子中，一个人在一个国家的税收居民可能有20或30年的时间，在离境后的若干年内将被要求继续缴税。他说：这完全可以以单方面的方式进行，但类似于在公司税方面达成的全球协议将是处理这一问题的更有效方式。
ICRICT联合主席Stiglitz表示，民主本身正处于危险之中。为什么世界各地对民主政体的支持出现了削弱？我认为部分原因是我在《不平等的代价》一书中提出的问题：在美国和世界其他地区经历的高度不平等正在分裂社会和破坏民主，他解释说，人们认为“制度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被操纵”，许多不平等来自游戏规则。
反对者：停止对全球财富征税
3月16日，瑞典政治经济学家、作家Sven R. Larson撰写了《停止全球财富税》一文（以下简称“该文”），反对对全球财富征税。该文从技术、经济以及意识形态等方面进行反驳。
从技术层面上分析，该文指出，征收全球财富税是“未删节的共产主义”。该项财富税的支持者希望用这笔钱为“绿色和社会转型”提供资金，这个想法并不现实。尽管目前尚不清楚Lalucq的“社会转型”是什么，但我们可以有把握地假设，她指的是绿色古拉格想法的环境和社会治理企业的外延。这是一种安全的方式，可以摧毁企业，使我们经济中仍在运转的部分陷入停顿。在欧盟，几乎每个政府都在处理其财政中的结构性赤字，而美国政府也有一个巨大的结构性预算赤字。任何新的税收收入将首先用于支付已经存在的支出，几乎没有资金会落到Lalucq和Zucman想花的地方。该文认为，呼吁者从未研究过税收对经济行为的影响，因此，可以合理地得出结论，呼吁者不知道如何为他们的“绿色和社会转型”提供资金。
从经济层面上分析，该文指出，“财富税”在纸面上看起来很好，但该税从来没有像预期那样发挥作用，而且对于初创企业来说，会“扼杀他们的增长，使创造就业机会的工作停滞不前”。该文举例分析：假设我和一个朋友发明了一种新的医疗仪器（治疗癌症），并成立一家企业。由于产品需求量非常大，业务迅速增长。在几年内，它的价值为1.5亿欧元，我们每个创始人的财富为7,500万欧元。由于业务处于启动阶段，资金需求大，我们不拿红利，每年只拿5万欧元的工资。这时，如果要征收1.5%的财富税（37.5万欧元），那问题来了，我们没有足够的现金缴纳该税款。如果提高年薪以支付财富税，则将面临更高的个人所得税，这对初创企业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
从意识形态上分析，该文认为，财富税是社会主义想象力的产物，根植于完全丧失信誉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即资本家——生产性资本的所有者——没有为其企业所从事的生产增加价值。
最后该文指出，一旦财富税存在，它只能增长。渴望花钱的立法者将降低税收的门槛：4,000万欧元，2,500万欧元等等，并提高税率：比如从1.5%的税率提高到2.5%、4%等。欧洲人已经在为养活他们的政府而挣扎，新的财富税将迫使企业主向他们的企业收取更多的钱，并迫使他们的企业生产更少的商品和服务，并在交易中收取更高的价格。结果是工人的收入会减少，因为他们的企业不得不把更多的钱支付给税务官员。
思迈特提醒
进入2023年，欧美各国越来越关注对极端财富征税。1月16日，乐施会（Oxfam）在2023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开幕前发布了《最富有的人的生存：我们现在必须如何向超级富豪征税以消除不平等》的研究报告警告称，全球不平等现象正在加剧，极端富有和极端贫穷在25年来首次同时增加。乐施会称，只要对世界上的百万富翁和亿万富翁征收高达5%的税，每年就可以筹集1.7万亿美元，这足以让20亿人摆脱贫困，并有余力资助一项全球性的粮食计划，帮助解决饥饿问题。因此，乐施会呼吁对财富进行合理再分配，要求各国政府对最富有的1%阶层征收“一次性财富税”和“意外所得税”，并按照其财富等级提高税率。哥伦比亚财政部长何塞·安东尼奥·奥坎波表示：“对最富有的人征税将不再是可选项，而是必选项。全球不平等现象已经明显加剧，解决这种问题的最佳方法，莫过于重新分配财富，公平将成为未来税收改革的核心。”
1月18日，在2023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举办期间（1月16-20日），205名富豪给出席论坛的政要和精英写了一封联名的公开信，呼吁各国政府向超级富豪征收“财富税”，参与联名信的富豪包括迪士尼的女继承人阿比盖尔·迪士尼、绿巨人扮演者马克·鲁法洛等（但比尔盖茨，巴菲特，马斯克，扎克伯格等级富豪并没有参与）。阿比盖尔·迪士尼在联名信中称：“极端财富不平等正在吞噬我们的世界。它正在破坏我们的经济稳定，破坏我们的气候。尽管达沃斯与会者都在谈论解决世界问题，但他们拒绝讨论唯一能产生真正影响的事情，即对富人增税。”富豪们主动提出要征收财富税足以说明：一是全世界贫富悬殊的确太大了，现在已经形成一种怪圈循环，那就是每一次经济危机，受伤最深的都是穷人，而每一次经济复苏，受益最大的则是富人；二是富豪们主动提出征收财富税，与其说是良心发现，道德高尚，不如说他们是担心社会动荡，会危及自身财富安全和阶层稳固。所以这些参与联名信的富豪才急切地公开呼吁对富人征收财富税。
需要特别提醒的是，尽管Lalucq和Zucman建议财富税可以在欧洲范围内通过“退籍税”来实施，但目前，欧洲国家普遍倾向于将遗产税作为对极端财富征税的一种方式，因为一些国家已经有了净财富税，而其他国家则对选定的资产征收。在西班牙，被马德里称为团结税的累进财富税与该信函建议最相似，该税是根据资产而不是所得计算的——该措施于1月生效，将至少持续两年。2018年，我国修订了个人所得税法，并引入了“离境清税”制度——纳税人因移居境外注销中国户籍，应当依法办理纳税申报；纳税人因移居境外注销中国户籍的，应当在注销中国户籍前办理税款清算。我国“离境清税”制度与Lalucq和Zucman建议的“退籍税”从本质上是不同的。全球财富税是否能顺利实施？我国是否也会提出对极端财富征税？大家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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