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乡的路

福建政策君

“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党的奋斗目标。”
带领人民创造幸福生活，是中国共产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母亲一条思乡的路，见证了这个百年承诺的奋斗历程。
母亲从广东远嫁到福建近50年了，不管经济条件多么拮据，每年正月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她总会义无反顾地奔向故乡。
曾几何时，回乡思亲的路是那样的漫长与无奈，拥挤颠簸的客车、汀江上的渡河，甚至披星戴月的步行……回乡的路，攒了一年的思念与眷恋，也历经精疲力尽的奔波与煎熬！
犹记得，黎明前的黑暗中，天寒地冻，冷风呼号，母亲领着我们，拎了大包小包，一路紧赶慢赶，生怕赶不上车；犹记得，人头攒动的车站，孩子哭，大人叫，甚至还有公鸡的鸣叫，紧张喧嚣得好似在逃难！临上车时，大家更是急得上蹿下跳：车票拿好了没有、孩子跟紧了没有、行李落下了没有……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被人流裹挟着勉强挤上车，还有心急的人直接从车窗爬了进去。售票员急吼吼地把乘客往里赶，空出的过道，立刻又被挤得水泄不通。

“叮铃铃”，车子终于要出发了！人们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开始左顾右盼，谈笑风生。浓重的乡音，把这些远嫁的媳妇们提前带回了家乡。她们兴奋地说着家长里短，车厢里的喧嚣再次把人们包围。这时的热闹是安心的、期盼的！
老旧的客车在千疮百孔的柏油路上费力地前行。有的乘客开始享用迟到的早餐，各种食物的味道，伴着呛鼻的柴油味、鸡粪味，车厢里渐渐弥漫起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味道。母亲不时作呕欲吐，却因为胃是空的，只是干呕；我也昏昏欲睡，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只盼着一觉醒来，已经站在坚实的土地上，不用再忍受这等折磨。
太阳出来了，客车轰鸣着，驶入了偏僻的乡镇。柏油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黄泥路，深浅不一的车辙留下的痕迹，让我们饱受颠簸之苦。只是黄土飞扬也罢了，不过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最怕的就是雨后初晴，泥泞的黄土路上到处都是陷阱，饶是司机经验丰富，车轮也总会不时地打滑，有时车身甚至倾斜得几要侧翻，引出乘客们一阵阵惊魂之声。遇上陡峭一点的山坡，所有的人都会被赶下车步行。售票员吆喝着让我们从林间直接往上爬。老旧的客车喘着粗气、冒着黑烟，吃力地蜿蜒爬行。待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达坡顶时，客车已经安静地等着了。大家迫不及待地上了车，一颗心重又安定，继续在颠簸中晃晃荡荡，车厢里的热闹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不知疲倦地嘶吼着。

天色已正午，大家筋疲力尽。好不容易到了河头城——峰市，要渡河了，所有乘客又被赶了下车，拥上大渡船，大客车哐当哐当地也驶上了渡船。湍急的汀江河水卷起一朵朵浪花，呼啸而去。吹着凉飕飕的江风，大家重又精神了起来。母亲却又蹲在一边吐得天昏地暗。
渡船横渡二百多米宽的汀江到了对岸，大家下了船又一窝蜂地拥上车。到达紧邻广东省的洪山乡时，已是下午二三点了，客车就此打道回府，乘客们也在这里分道扬镳。囊中羞涩的我们只在小店里讨了些温水，就着干粮，匆匆填了肚子，就赶紧出发。还有十几公里的山路要走呢。如果运气好，遇上运送树材的拖拉机，或是顺路的东风车，我们就能搭上便车，少走许多的路。至今我还记得，满满一车人站在拖拉机的隔板上，大人紧紧地扯着挡板，小孩子则紧紧地揪着大人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颠簸得摔了下去！
最后的一段路要翻山越岭，还要走田埂小路。当时年幼的我，总是一个劲地埋怨：外婆家怎么这么远啊！哎，要是有双翅膀就好了。母亲也总是说：快了快了，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到了！
到达外婆家时，每每已经是晚饭时分。外婆早已做好香甜的饭菜等着我们了！精疲力尽的我，立刻大快朵颐。舅舅是全村第一个拥有电视机和摩托车的人。他承包了果园，种了许多沙田柚，还有一口鱼塘，生活富足。
而且他家的小粮仓总藏着许多好吃的食物。那时的我，对舅舅家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年复一年，沧海桑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生活日益幸福。我也早就实现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丰衣足食。而母亲思乡的路，也是天堑变通途，越来越短：汀江变成了棉花滩水库，九曲十八弯的环库公路修起来了，再不用渡船过河；横亘在省界的高山，推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水库上方架起了龙湖大桥， 曾经要花费近2个小时的路程，缩短至20分钟；曾经的水路兼程，直变陆路通达；曾经的客车，也早成为了历史。
2020年，龙湖大桥通车后，我们特意开车陪着母亲回了趟娘家。向来晕车的母亲，这次却精神抖擞，一直看着窗外飞掠的景色，指点江山：看，那些青砖白瓦的小楼、别墅，以前都是低矮、破旧的泥房；这儿以前都是一片荒山，现在都是石板材厂；啊，这泥泞的乡村小道也都铺上了水泥路了……母亲还在忆苦思甜，外婆家已经到了，看看手机，一个小时不到！
这条越来越短的思乡之路，见证了人民一天天走向美好生活的奋斗历程！见证了我们的祖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征程！党的百年奋斗，党的艰苦卓绝，党的辉煌成就，在无数条思乡的路里，无声，却铭记于心。
作者：永定税务 赖春蕾
（刊登于《海峡税务》2021年第7期）

（来源：福建税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