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税收】千呼万唤始出来，特朗普纳税数据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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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税务报
日期：2023年1月10日
作者：王婷婷 石镜媛
近日，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经过长达4年的博弈，最终取得并公开了美国前总统特朗普2015年—2020年的纳税申报数据。数据显示，这位自诩“成功企业家”的美国前总统在2016年和2017年各为其持有的商业实体缴纳的联邦所得税仅750美元，2020年甚至为零。税负异常的背后是商业失败还是疯狂避税？特朗普纳税数据的公开为何阻力重重？美国国内收入局针对总统的强制性审计项目为何会在特朗普任期“缺位”？
报税记录迷雾重重
据悉，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公开的特朗普纳税申报表、附表以及证明资料近6000页，其中包括2700多页特朗普本人和妻子梅拉尼娅的个人申报表，以及3000多页特朗普持有的商业实体的申报表。这份复杂又庞大的数据揭示了特朗普收入和财富的诸多问题，或将成为审计人员或政治对手审查和攻击的方向。
亿万富豪多年亏损，缴纳的税款微乎其微。纳税申报表显示，特朗普2015年为其持有的商业实体缴纳的联邦所得税为64.19万美元；2016年和2017年各750美元；2018年约100万美元；2019年约13.34万美元；而2020年则为零。审查报表的美国国会税务联合委员会指出，特朗普在2015年和2016年分别结转了1.05亿美元和7300万美元的亏损，这些亏损几乎可以抵销他在美国的全部应税所得。此外，部分申报表的支出项目也存在疑问。如，特朗普运营的私人直升机公司DJT Aerospace LLC在2017年度的总收入为42965美元，总支出也为42965美元。美国国内收入局刑事调查部门前监督特派员马丁·谢尔指出，收入与支出完全相同从统计学上来看是不可能的。
来自子女的利息收入可能是变相的受赠所得。在总统任期内，特朗普每年都取得了来自于女儿伊万卡·特朗普的1.8万美元贷款利息。此外，2017年—2019年，特朗普取得了来自儿子埃里克·特朗普的2.4万美元利息，2020年取得了来自埃里克·特朗普的1.96万美元利息。税务联合委员会认为，审计师应该调查特朗普与子女签订的贷款协议，尤其是贷款利率。如果贷款利率不符合公平交易原则，那么就税收而言，特朗普所取得的利息收入可以被视为赠与，需要缴纳赠与税，且借款人不允许扣除利息支出。此外，马丁·谢尔认为：“整数的利息是不正常的——非常罕见。”
持有多个境外账户，在境外缴纳的税款多于境内。申报表显示，特朗普在成为总统候选人以及就职白宫的6年里，持有中国、英国、爱尔兰以及圣马丁岛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银行账户。而在2017年，特朗普在境外为其持有的商业实体缴纳的所得税近100万美元，远远高于其在美国境内所缴纳的联邦所得税（750美元）。当然，特朗普在美国境外缴纳税款并不奇怪，但从公开的报表可以看出特朗普的经营活动和利润在全球的分布，以及这些利润在各国适用的税法规定等。
2020年度未申报捐赠扣除，违背了竞选承诺。2015年，作为总统候选人的特朗普承诺，如竞选成功将捐赠其在总统职位上的全部工资薪金。然而，从报税记录来看，特朗普在2020年没有申报任何形式的慈善捐赠支出，从而违背了竞选时所作出的承诺。此外，美国国会联合税收委员会对其以前年度部分大额以及未经证实的捐赠支出提出了质疑。
特朗普的纳税申报表留给公众的疑问不胜枚举，而长期亏损、税负异常等问题无论是因为商业失败还是疯狂避税，都会削弱特朗普所塑造的商业精英形象，甚至面临税务合规的审查。
信息公开艰难曲折
实际上，自尼克松总统以来，美国历届总统及总统候选人均自愿公布了本人的纳税信息，以提高透明度和可信度。然而，特朗普成为总统候选人以及担任总统期间打破了这一传统，拒绝公布个人纳税信息。
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最重要的说辞是：商业上的成功让他成为领导国家的最优人选。但他对于信息公开的强硬态度则引来批评者的审视和猜疑，认为他并没有自己所宣称的那么富有，或者存在少缴税的情况等。
美国民主党领导的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为取得特朗普的纳税信息，经过了长达4年的博弈，直至2022年11月，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同意向该委员会提供特朗普的纳税记录，这场关于纳税记录的拉锯战才进入尾声。负责发布文件的众议院筹款委员会成员唐·贝耶表示：“特朗普先生滥用其权力，阻止他的财务和利益相关信息向社会公开，自尼克松以来，没有任何一位总统这样做。”
纳税数据公开后，特朗普回应：“民主党人不应该这样做，最高法院不应该批准这样做。激进的左翼民主党人已经把一切都武器化了，但请记住，这是一条危险的双行道！”其他共和党人也批评民主党人公开纳税申报表的行为，认为这一行为具有政治目的。
此外，纳税数据的公开甚至引发了特朗普及其共和党盟友的报复威胁。在筹款委员会的闭门会议上，共和党人警告说，共和党接管众议院后，将会寻求披露民主党政治家、最高法院法官和拜登总统的家庭成员（如其子亨特·拜登）的纳税信息。民主党则反驳道：“我们只是要求所有总统候选人公开纳税申报表，而现任总统乔·拜登已经公开，没有理由继续要求其家人公开信息。”
税务审计为何缺位
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承担着监督美国国内收入局以及拟定税收政策等职责，此次获取特朗普纳税申报表，主要依据美国税法6103条的授权。而众议院筹款委员会的报告，重点关注了国内收入局是否按照美国总统强制性审计项目要求，对特朗普在任期间的纳税申报表进行了恰当的审计。
该委员会发现，在特朗普的整个任期内，国内收入局仅针对其2016年的纳税申报表展开了一次强制性审计。而且，这唯一的一次审计也是在马萨诸塞州民主党人理查德·尼尔首次发函要求国内收入局提供特朗普的申报表和税务信息之后，也就是2019年秋季才启动的。
此外，美国国会税务联合委员会此前对国会税收政策的分析报告曾指出，对于特朗普2015年度纳税申报表的审计因为2009—2013纳税年度审计中的复杂问题而搁置。
虽然，税务联合委员会的报告并未披露2009—2013纳税年度审计的具体内容，但2020年《纽约时报》曾曝光，在这期间，特朗普申请并获得了高达7290万美元的所得税退税，涵盖了他在其制作并出演的真人秀节目《学徒》大获成功后所缴纳的所有联邦所得税。该项退税源于特朗普放弃其在大西洋城赌场的所有投资，适用“快速退税”流程，可以立刻获得退税，但同时也会面临自动审计。而在特朗普就职美国总统之时，该项审计仍未结案。
众议院筹款委员会的报告中并未指明未结案的审计是否会影响后续的总统强制性税务审计。但税务联合委员会工作人员史蒂文·罗森塔尔指出，以前年度存在复杂的未决争议时，国内收入局很可能不会启动新的审计。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税收政策中心高级研究员史蒂文·罗森塔尔则认为：“强制审计项目在特朗普任职期间的‘失灵’是一个特朗普特有的问题，但真正令人好奇的是，特朗普涉税事项的错综复杂，是由于特朗普的阻挠和拖延，还是特朗普依靠国内收入局放任自流？我们还不知道答案。”（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张家界市税务局；国家税务总局慈利县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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