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还是生命 自由还是自由

福建政策君

生
命还是生命 自由还是自由

  “如果你只想读我的一本书，就读这本吧。”作为作家、哲学家的周国平先生在提到他的经典作品《人生哲思录》这般谈到。
《人生哲思录》是周国平先生思想沉淀下的结晶，带着思考的丰盛厚重和生命的自在轻盈，从生命感悟、情感体验、人性观察、精神家园等不同维度，缓缓向读者展开一幅名为《生命》的画卷，其中包罗万象，谈安静、独处、超脱、生命意义，谈爱、家庭、人性和世态，也谈追求、信仰、美和艺术，正如作者本人所说：“读它可以清晰地一窥我的文字和思想的基本全貌。”
周国平先生的文字是流动的，从人生的这一维度流向另一维度，从他的思想流向读者的思想。在此书中不仅可探得周国平先生文字一隅，领略其思想的魅力，更能在酣畅淋漓的阅读中对人生的意义、生命的奥秘多了份更为深刻的认识和领悟。《人生哲思录》的引人之处，在于作者并不以华丽的辞藻故作无病呻吟，而是以真实、淳朴的文字徐徐向读者道来，正是在这真实的文字里，却带着思考的力量，以极大的张力时不时碰撞读者的思想。阅读过此书的人一定会惊叹于作者的敏锐性和观察力，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生命、人性、心灵，仿佛伫立在湖边凝气屏息，聆听着云卷云舒，风吹落叶，大雁扑翅，甚至泛起的圈圈涟漪，他都极其迅速地察觉并捕捉进自己的文字里。不过在某些文字里，又能看到作者的俏皮，诙谐幽默的语调像一位充满活力的“过来人”将他的思想汇聚在笔尖，指挥着文字向读者跑来，有趣得很。
人生哲思录

关于生命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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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生命这个主题太过宽泛，还是人们本就无法或不愿明晰生命本身，大多数人谈此便会摆手认为这是哲学家、思想家该探究的问题，探寻生命并不比探寻世俗来得快乐实在，因而一头扎进喧嚷的、漫无目的的人生旅途。周国平先生在《人生哲思录》写到：“在市声尘嚣中，生命的声音已经久被遮蔽，无人理会。”他一针见血指出这看似合理却奇怪的现象，即“人们为虚名浮力而忙碌，却舍不得花时间让生命本身感到愉快，来做一些实现生命本身的价值的事情。”事实就是如此，愈加优越的物质条件掩盖了思想的贫瘠、精神的匮乏，这场物质和精神的战争早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而究竟有谁听到智慧的呼声，生命的呐喊？
生命本身就是智慧，充满着无限令人着迷的魅力，汇聚着苦难、幸福、真实和虚无、爱与被爱等无数个小命题。但有限的人生怎么能透彻思考无限的生命呢？不过，哪怕只在某一瞬间意识到生命本身便足够了。谈到真实，周国平先生说：“只有活出真性情才是没有虚度了人生”“一个人必须有一个真实的自我，一颗饱满的灵魂，它决定了一个人取得成功和体验幸福的能力。”是这样的，一个渴望认识生命和寻找意义的人，一定是一个真实的灵魂，至少，他敢于更加真实地面对自己和周遭的一切，这就是真性情。真实，才是对待生命最基本的态度，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生命价值彰显的尊重，也因此才得以智者的眼光宠辱不惊、泰然处之。谈到爱，周国平先生将她与孤独写在一起，“爱和孤独是人生最美丽的两支曲子，两者缺一不可。”人必然是孤独的，除非找到生命本身。所以生命本身，也是爱。从人身上发出的爱是对周围生命的欣赏，是内在力量的传递，而回到人身上的爱，也即“被爱”，则是对自我生命的肯定。我认为爱与被爱二者并无高低之分，爱需要力量，被爱也需要，如此才构成生命流动的循环。再谈到苦难，其实苦难和幸福很难分开讲述，没有苦难怎么感受幸福的样子？若没有对幸福的期盼又怎能在困苦中生出勇气与坚韧？《人生哲思录》中关于苦难的描述很有意思——“离一种灾祸愈远，我们愈觉得其可怕，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身陷其中会怎么样。但是，当我们真的身陷其中时，犹如落入台风中心，反倒有了一种意外的平静。”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意外的平静便是幸福了。
关于人性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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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且不去探究人性本善或本恶的问题，在这里说的人性，是涵盖善恶的复杂综合体，尽管有着许多软弱与阴暗面，但将心划向深处之时却总能发现在那里对真善美的追求与渴望如光折射在湖面般熠熠生辉。被称为“南非国父”的曼德拉对人性之善有着深刻的认识：“人的善良就像是一团可以隐藏但绝对不会熄灭的火焰。”善是人内心的平安，生命带来的贵重礼物，不管你是否留意，是否意识到，这份平安与美善总是在等待着用心发现人去挖掘、使用和爱护。若非如此，我们怎能在领略巍峨高山时生出敬畏之情，在细听乡间流水、蛙声蝉鸣时生出悠然之意？某些时刻生出的哀恸和恻隐之心，生出的平安喜乐之感，是美善的力量在冲击、感动着心灵。我不认为人对美善的向往是为了掩盖人性的弱点，这是人性本能对真理的渴求和追寻，尽管这渴望有时微弱得连自己都无法察觉，但总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至于人性阴暗面，若是条条细举出来便是无休无止了，其实大抵不外乎这七件，傲慢的眼睛，撒谎的舌头，流无辜者血的手，策划阴谋的心，疾趋行恶的脚，说谎的假见证，和在兄弟间搬弄是非的人。说起来这些算是罪恶，更甚于人性弱点。弱点嘛，也就是软弱，不外乎骄傲、嫉妒、虚荣、吝啬、懒惰、自卑、贪婪、仇恨......，再往轻了说，或许还可以包括性格所欠缺的。“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莱昂纳德·科恩的话安慰了思考这个沉重话题的人，和周国平先生在《人生哲思录》中说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写下“一个人对于人性有了足够的理解，他看人包括看自己的眼光就会变得既深刻又宽容。”不过事实上，有好些人却无法明了这其中的智慧，他们不但经历着自己的软弱，还要用这软弱不断自我谴责，站在“我本该如何”“我不该如此”的制高点上反复让自己再承受和背负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而这样做法的危险在于不免陷于自愧自怜、自暴自弃的境地之中，真是令人心疼。所以不妨放下痛苦谴责自我，谴责阴暗面这样“以暴制暴”的方式，学会接纳人性的弱点，自身的软弱，意识到这是自我的一部分，有美善，有软弱，才构成了完整而真实的自己。就像哭闹的小孩，训斥只会让哭声放大，如果此时上前拥抱安抚，哭声便会戛然而止，阴暗面和弱点也是这样，一旦意识到，便柔声安抚“你是我的一部分，我接纳你”，那么它们便会安静蜷缩在角落，并不扰乱和阻碍人心。
人性如此，但软弱之时生出将目光投向内心深处美善的勇气，已是足够令人敬佩的了。
关于自由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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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世间美好莫过于自由。大道至简是自由，内心充盈是自由，静默独处是自由，而其中首要的便是独处。关于此，作者在书中提到“一切严格意义上的灵魂生活都是在独处是展开的。”“独处更为本质，因为在独处时，人是直接面对世界的整体，面对万物之源的。”甚至作者写下独处的某个片段，“我要独自坐在坝上，看我的生命的河水汹涌流过。这河水流向永恒，我不能想象我缺席，使他不带着我的虔诚，也不能想象有宾客，使他带着酒宴的污秽。”追寻自由的人，必然要为心灵留有一处安居之所，唯独向自己的灵魂敞开，向真实的自己敞开，感受孤独，学习静默，懂得独处，享受“丰富的单纯”，这是必经之路。鲁迅先生在《野草》中也提到静默独处——“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很充实；当我开口说话，就感到了空虚。”在静默独处中，思想不免被许多世俗声音所裹挟，似乎被推搡着向前不得安静下来，唯有慢慢地、持续不断地学习独处课程，在独处中不断放下自我，内心真实的渴望便会浮现出来，这渴望将人导向自由，导向永恒。
自由就像燃烧的荆棘丛，荆棘却没有被焚毁。它在于什么呢？在于有力量不做想做的事，有勇气做不想做的事，在于聆听存在的一切奥秘，在于默观大海、星辰、季节，在于市井喧嚷下的心之安宅，在于静默不语的悠然独行，在于化繁为简的智慧。
不过，如果以时间为喻，自由如黎明，那么在到达黎明之前，便是漫长的黑夜，黑夜的过程大概是挣扎、克己、舍弃、无我，然后便是自由，当然其中的挣扎或许是反复的。正如破茧为蝶的全过程，在挣扎中将自己裹在茧里，这是克己，接着蝶蛹放弃早已习惯的茧，这是舍弃，再接着由蛹化蝶，完全放下自我成为另一种形态，这是无我，最后便是自由。尽管黑夜有时令人战栗，但对自由的渴求却不足以使找寻者退缩，反叫人在黑夜中更单纯，更心无旁骛，一心向着黎明。当然关于这黎明，还有一种说法更叫人安慰——“当你渴望寻找自由时，便已找寻到了”。
写在最后
写到最后，其实关于人生的论述远不止于此，思考这些问题的确是大有裨益，我以为其中生命和自由两个名词最有意思，一个真正自由的生命是令人赞叹的，不是吗？当这样的心灵安静时，便能听到灵魂最深的叹息；而当灵魂静默时，便能听到超脱一切事物之外最深的叹息。这叹息是生命本身，是黑夜褪去的自由，是光明中的光明。
所以，让生命成为生命，让自由获得自由。默观一切，生命还是生命，自由还是自由。
作者：平潭税务 林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