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声悦耳｜父亲的厨房

甘肃政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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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出景泰县税务局周捷作品《父亲的厨房》，由民勤县税务局李姝睿朗读。



单位食堂做了红烧肉，青瓷大碗里一块块四方形的红烧肉，酱红油亮，入口软糯鲜香，肥而不腻。一桌子人一边品尝一边讨论着红烧肉如何做才能酥烂不柴、糖色均匀，好不热闹。这让我忽然想起了父亲。
父亲一生有两大爱好，做饭和喝酒。无论怎样的食材，他总能将其变成美味，红烧肉、糟肉、酥肉、糖醋素炒更是拿手绝活。记得我刚有案板高时，就在厨房里围着父亲转出转进，父亲总是一边做一边讲。我所感受到的父爱，大多都在这厨房里。
小时候，父亲常从附近农村买来新磨的苦荞做荞面搅团，筋道软滑。先舀半碗荞面在冷水里搅成糊状，不能稠也不能稀，筷子一蘸要吊出线来。锅里添足量的水，第一滚时将荞面糊糊倒进去，之后立即用擀面杖搅，不断地搅，一边搅一边往锅里撒面粉，要缓缓地撒匀，不能有面粉疙瘩。搅是个力气活，要朝着一个方向搅面才会筋道，还得匀速搅，不能时快时慢，否则容易糊锅。锅里的面糊糊先是翻滚，再是起泡，最后那些泡泡噗噗响着一个两个地溅开。一直要搅到擀面杖插在锅里能立起来，再关火，盖上锅盖，焐一小会儿。焐的期间，在另一个锅里用油炒好葱花、蒜片、姜末、青椒，再放上盐、醋、酱、花椒盛出来，汁子就做好了。等把搅团舀出来晾凉，再浇上几勺炒好的汁子，就好比《浮生六记》里芸娘做的荷花茶，经此一番用心，食材早已褪去了最初的粗涩，不胜香美。
长大后，每每放假归来，父亲总会做十来碗糟肉，慰藉我在学校食堂备受虐待的肚肠。做糟肉，需选用上好的五花肉，皮不能太厚，肉不能太瘦，最好是肋条肉，易烂不柴，稍炖即化。腐乳多选择瓶装的北京腐乳，味道偏甜，有次也用过四川的腐乳，比较辣，我们并不喜欢。先将五花肉在大火中过水捞出，再加入葱姜、草果、花椒、大香、桂皮等香料与五花肉同煮，期间要不时撇去浮沫去腥。待到肉能被筷子扎透时出锅，切薄片。将腐乳块用勺子压碎，尽量压至细腻没有小块，然后倒入腐乳汤拌匀成糊状，倒入少许料酒，腐乳汤不可过多，过多则会盖过腐乳原有的香味，还会使糟肉过咸。将切好的肉片整齐地码在碗里，浇上腐乳汁，放一段葱白、两三姜片，便可上锅蒸制。大约一小时后，待糟肉与腐乳充分融合，取一片夹入新蒸的馒头中，捏一捏放入口中，舌尖每一个味蕾都在这一刻变得充盈满足。
大年三十，既是过年，又是父亲的生日。一大早，父亲便会把准备的食材都整理好，还常常念念有词：鱼得用姜先腌着，年年有余；虾得先泡着把虾线取了，不然会有腥气；把卤的猪蹄子、鸡爪子摆好盘，再炒个西芹百合，芹菜取“勤”字谐音，人就得勤勤快快、干干净净的；凉拌个韭菜豆芽，这两样菜都是发的，“菜发”发财，好兆头；牛肉丸子和八宝饭可不能少，预示着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忙累了，父亲便会给自己倒一小杯白酒，浅酌慢饮。
父亲的拿手菜还有很多，我很小时就喜欢待在父亲的厨房里，听父亲把菜倒进油锅里那一声油花迸裂的刺啦声，听拉条子在案板上猛扯几下的啪啪声，闻砂锅慢炖许久飘出的肉香味，闻干煸肉片时倒入料酒的那一刻酒香味，尝锅中新菜的咸淡，尝水滚饺子的生熟。都说喜欢灶台的人，心里多半装着一个厨房，炉火上炖着汤，温着酒，窗外吹进暖风洋洋。我想，厨房里的烟火气，应该就是人间最绵长的滋味吧。


本期作者：周 捷
景泰县税务局干部。喜欢于墨香书韵里，寻一段经典绝唱；于似水光阴中，记一腔热忱喜爱。或是一头扎进厨房，在烟火油渍间，守一份慢时光。

本期主播：李姝睿
武威市民勤县税务局工作。生活是平凡的，但不是平淡的，希望在平凡的生活中留下不平凡的印记。

来源：甘肃税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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