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故乡

福建政策君

记忆里的故乡，宁静地熟睡在八闽大地的南部一隅。然而最使我不能忘怀的，是舌尖上永远无法消磨的故乡味道。
晨起的小城，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痕迹。悠远的青石小巷里，传出同样悠远的老婆婆的吆喝声：“仙草卖的咧！”每当这时，早已等候着这一声吆喝的外婆，总是匆匆奔向门口。已经因这晨起买卖而熟悉的两位老人，熟稔得不用谈价还价，仅仅是相视一笑，便能知道对方的习惯。刚刚冷凝完毕的仙草冻，是闽南人最爱的暑期小吃，解渴消暑，沁人心脾。习惯早起的外婆，总是在巷口翘首以盼，只是为了等来一家人一天辛劳之后，那舌尖上满足的清凉。




清晨的湿气渐渐褪去，酷暑的热度正一点点包围，然而这也不能阻止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洗净汤盅，焯净大骨，再将大骨和汤料一一整齐摆放于汤盅里，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着实煞费苦心。母亲一向讲究饮食，厨房里的重担便落在了她肩上。“大骨要选两头大中间小，白蛤要放在清水里吐沙，苦瓜姜丝要切好备用”母亲一边忙碌，一遍絮絮叨叨。父亲打趣道：“你这是煲汤呢，还是算言传身教？”母亲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忙碌。盅盖在微微的小火上轻轻地颤动，母亲时不时地打开汤盅，看看汤盅里的变化，微调火候。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母亲熟悉的面容，但我知道，它并不能使我模糊舌尖上那缕熟悉的故乡记忆。
早早出门晨练的外公，又如往常一样提着大包小包兴冲冲归家。外婆一如往常般笑骂外公，两个老顽童又进入了熟悉的厨房继续奋战。外公是公认的好手艺，连母亲也甘拜下风。年逾古稀的外公，眼睛却依旧好使。那一条条细细的土笋虫，在外公的刀下服服帖帖。将土笋虫切碎洗净，放入锅中慢火熬炖，沸熟后起锅，放进准备好的小瓷碗里。外婆将小瓷碗依次摆进冰箱，满足地等待着。我想，外婆应该也和我一样，等待着那一场舌尖上唯美的邂逅吧？






闽南人的一天，清静而悠闲。细火慢炖的时光，冰箱里渐渐凝结的智慧，在这平静的一天里，诉说着属于舌尖上的躁动与期待。晚饭时分，寻常的家常菜上桌。或如苦瓜汤一样苦尽甘来，或如土笋冻一样鲜美爽口，或如仙草冻一样心旷神怡，或如餐桌上各色各样说不上名字的居家菜一样简单质朴，无论如何，故乡的味道，永远是每个人心中最原始的希冀，永远是每个人不会模糊的舌尖上的记忆。
在如今这个信息化高速发展的社会，层出不穷的通讯手段早已让距离不再充满着离愁别绪的感伤。然而，细细想来，故乡的味道才是我们不容忘记的岁月；因为，正是这种熟悉的味道，让我们在懵懂孩提时懂得了故乡的含义，也使我们拥有了舌尖上，以至心底里最初的记忆。
已经见证了嬉笑怒骂的岁月，也已经历了伤感流泪的年华，方知舌尖上的故乡亦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懂得这点，便懂得了记忆的初心，暂别便也欢喜。

作者：平和税务 陈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