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追思｜朱毓璐：苦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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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带着我住了十余年的老屋
亲爱的爷爷：
十三年未见，您还好吗？今天我在的城市刮起了大风，风大得好似要把人吹跑一样，我想您心里肯定会说，叫你平时多吃点，总也不听。
屋旁的苦楝树，正渐渐氤氲着一片淡紫色的云。还记得苦楝树是您教我认识的第一种树。一次，我闹着要摘开得正盛的苦楝花，您拗不过我，便脱了鞋，身姿矫健地爬上去摘了满满一捧。那天，我成了村里最富有的公主，每个让我高兴的小伙伴都分得了一枝苦楝花。
我一直以为您会像从前一样矫健，可以轻易爬上任何一棵树。一日清晨，您早早把我叫起来陪您去菜市场买香椿，说是最水灵的香椿只有早上才有，中午跟我香椿炒蛋吃。那天，我们买了一小把嫩香椿尖儿，还买了一条极好的五花肉，您说五花肉三层做红烧肉正好，最后，您还为我买了两三斤青提，您说这是我才有的待遇。
回来的路上，您突然和我说，走慢点，到旁边歇一歇。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您变老了，力气不再像从前一般大，身形也不再像从前一般笔直。您笑着说：“老了，老了，比不上你走得快了。”您还未说完，我鼻头一酸，眼泪涌了出来。您有点手足无措，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您也许不能一直陪着我。
十三年了，村子里所有的地方都在变。您捞过我两次的池塘边砌起了围墙，您带我等进城公交车的门楼上贴了瓷砖，您以前爬过的那棵苦楝树也被砍了。时间，慢慢改变着村子的模样，但无法将那些“关于您”的记忆带走。每当我眯起眼，所有关于您的地方，都会还原成以前的样子。
您知道吗？我现在做的香椿炒蛋滋味甚好，父亲说很得您的真传；我挑选五花肉也是一把老手，总能挑到肉摊上品质最好的那一条。如果您知道以前连生抽老抽都分不清的小姑娘，现在做饭如此娴熟，您定会大吃一惊。
去年挂冬的时候，您边上长出了一棵小小苦楝树，父亲说要把它拔了，我没让。您说，您小时候放牛，最爱躺在苦楝树下，叼一根狗尾巴草，想象以后每餐都有肉的日子。
今天，我也在苦楝树下，想您！
此致
敬礼！
您的小孙女：毓璐
2022年4月1日
（作者：朱毓璐 新余市税务局办公室）
  来源：国家税务总局新余市税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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