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声悦耳｜干吃才好吃

甘肃政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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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出白银市白银区税务局李艳婷作品《干吃才好吃》，由白银高新区税务局陈怡朗读。





挚友背着手神神叨叨地问：“你猜，我最近迷上吃什么了？”看我一脸茫然，她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包维维豆奶，并极其真诚地说：“要干吃才好吃。”
是的，干吃才好吃。
一点点、一点点地撕开，嘴巴靠近锯齿状的塑料袋口，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画面，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友人不知所措地问：“不好吃？很难吃？”我掩饰着说袋口划到嘴巴了。她笑，笑我笨……
放眼望去，秋空明月悬。月光里仿佛透出一股维维牌亦或是“奶奶”牌豆奶粉的清香。
二十多年前的记忆里，每个公鸡打鸣的清晨，都会出现洁白的小茶缸、黑黝黝的烤箱、上窜下跳的小火苗、温热的生鸡蛋、维维牌豆奶，翡翠色的洋瓷碗……已过耄耋之年的小脚老太太用拐杖从鸡窝里勾出温热的鸡蛋，将鸡蛋打入小茶缸沸腾的水中，再用这杯热乎乎的鸡蛋汤冲开洋瓷碗里的维维豆奶，边搅拌边喊她的孙娃儿来吃。而她的孙娃儿永远都会用手捂住鼻子，在炕上蹦跶着躲来躲去，拒绝那股鸡蛋的腥味。老奶奶搅拌着碗里的豆奶，蹦跶够了的孙娃儿站在炕沿边，将装豆奶粉的袋口咬开，干吃起来，口水和着豆奶粉，将袋口弄得粘糊糊的。看着孙娃儿满脸的豆奶、挂满鼻尖的豆奶，奶奶笑得前仰后合……
这如同豆奶一样甘甜又温文尔雅的小脚老太太便是我亲爱的奶奶，小茶缸和小火炉永远都被她擦得锃亮，而我也同样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和那些佝偻着身躯、每日围坐在村口的老太太不一样，我的奶奶端庄、慈祥、博学，除了地球引力刻在她脸上的皱纹，仿佛看不到不堪往事留给她的伤痛。她像《活着》中所描述的福贵的母亲，又像福贵的妻子，一辈子失去过儿子，送走过丈夫，戴过高帽子，挨过批斗会，裹过脚，扛过打，见过红军，藏过地道……经历过一个世纪的人情冷暖与家道中落，可她却在岁月的长河中始终以慈悲心善待着身边的一切。
因为奶奶的和善与慈祥，我甜蜜的童年称得上是我的“高光时代”，如今回想起来，还有种莫名的骄傲。这种骄傲源自于“架子车”。在那个交通工具和生产工具极其匮乏的时代，我何其有幸，成为村里为数不多能被架子车接来送去的小孩。那时候村里的每一户本家每逢烹羊宰牛亦或是杀个鸡鸭鱼都会找架子车派人来拉奶奶去共享，软绵绵的被褥铺在车厢里，我坐在奶奶怀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仿佛还能嗅到乡里乡亲一路的羡慕。
奶奶隔三差五就被邀请着坐架子车去吃大餐，连三岁多跟着奶奶去享福的我都习以为常。奶奶出殡的日子，村里老老少少都来奔丧，听他们说还是生产队的日子里，负责擀面的奶奶常常冒着巨大风险，偷偷将面团送给子女多的穷苦人家，而她自己的5个孩子吃不饱却只能喝汤充饥。爷爷是村里的教师，那时，学费不过是一碟炒鸡蛋，而这小小的一碟金贵的炒鸡蛋也总会被奶奶偷偷端给村里卧病的老人。同族的三爹父母过世早，奶奶将他视如己出，从全家人的牙缝里抠出粮食把他养大，又为他分地娶妻……我才知道，村里人眼中的奶奶原来那样好，那些穿过她做的布鞋的人，接过她织的粗布、纺的毛线的人，被她分过一碗羹的人，说起奶奶的好来眼泪擦都擦不净。
如今，儿时吃过的百家饭味道已模糊，只有豆奶粉干吃起来的香甜还停留在舌尖。村里泥泞的小路与架子车磨合的颠簸也留存在记忆里了，和奶奶的音容笑貌一起，被我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本期作者：李艳婷
就职于白银白银区税务局，爱好旅游、写作。希望能用简单的文字记录生活的温度，让自己在写作中饱含深情，在光阴流逝中寻找归处。

本期主播：陈 怡
白银高新区税务局纳服科工作。愿意捍卫语言的美妙与优雅，把热爱变成生活，把收获送给大家。

来源：甘肃税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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