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2月02日】付广军：中国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上调空间探析

付广军老师

付广军：中国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上调空间探析

——基于北京市92号汽油税费负担的计量

  近年来，国际原油价格波动剧烈，中国国内成品油价格也随之不断调整，财税部门也自2014年11月28日至2015年1月13日，短短一个半月时间内，3次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税率，结果造成成品油税费负担急剧攀升。

  由于成品油消费税是从量计征，不随油价的变化而变化。油价越下调，税费负担越高，这样就给油价下调造成巨大压力。未来成品油消费税税率还有没有上调空间，部分学者认为还有，多数学者认为上调空间很小。本文拟对成品油税费负担进行计量分析，以此探析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上调空间。

一、中国成品油税费负担分析

  中国成品油价格中除消费税外，还包含17%的增值税，该税在成品油从生产到消费所有增值环节征收。由于中国成品油消费税是价内税，是增值税的税基，对消费税要计缴增值税，因此，存在重复征收。此外，成品油价格中还包含以消费税和增值税为税基的7%的城建税、3%的教育费附加以及2%的地方教育费附加。

成品油税费状况分析：

  不含税价 ×（1+17%）=含税价 ，不含税价格=含税价格/(1+17%)。

  增值税=不含税价×17%；

  城建税=（增值税+消费税）× 税率（7%）；

  教育费附加=（增值税+消费税）× 税率（3%）；

  地方教育费附加=（增值税+消费税）× 税率（2%）

  本文以北京地区92号（原为93号）汽油价格，作为成品油的代表进行测算，截至2015年12月31日，北京92号汽油价格为5.67元/升（含税价格）。消费税税率为1.52元/升，具体测算各项税费情况如下：

  不含税价=5.67/1.17=4.846（元/升），

  增值税=不含税价×17%=4.846×17%=0.824（元/升）；

  城建税=（增值税+消费税）× 税率 =（0.824+1.52）× 7% =2.344× 7%= 0.164（元/升）；

  教育费附加=（0.824+1.52）× 3% = 2.344×3% = 0.070元/升）；

  地方教育费附加=（0.824+1.52）× 2% = 2.344×2% = 0.047（元/升）；

  以上税费合计为2.625元/升（这还不包括从原油开采到成品油加工环节，企业缴纳的企业所得税和“五险一金”等），占油价的46.3%。

  距财税部门3次调高成品油消费税，时间已过去一年多，大家对成品油消费税议论的热度渐渐降温，本人认为该是对成品油消费税调整效应进行冷思考的时候了，反思可以避免类似情况的再度出现。

  按照同样方法，我们可以计算出3次调高消费税税率时北京92号汽油的税费负担情况，并进行调整前后的效应比较，详见表1

表1：北京92号汽油税费变化情况表

资料来源：根据网上资料计算得出

  （一）只调高消费税税率，不调整油价

  2014年11月28日，第1次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税率，税率从1.00元/升，提高到1.12元/升，增加0.12元/升。北京每升92号汽油税费情况是：价格6.76元保持不变，增值税保持不变为0.982元，城建税为0.147元，增加0.008元，教育费附加为0.071元，增加0.008元，地方教育费附加为0.047元，增加0.002元，税费合计为2.354元，增加0.133元。税费负担为34.82%，较税率提高前增加1.96个百分点。由此可见，即使成品油价格不变，由于消费税率的提高，部分税费（除增值税外）也会增加，税费负担也会提高。

  （二）调高消费税税率，并调低油价

  2014年12月12日，时隔不到半月，第2次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率，税率从1.12元/升，提高到1.40元/升，增加0.28元/升。北京每升92号汽油税费情况是：价格6.63元，下降0.13元，增值税保持为0.963元，减少0.019元，城建税为0.165元，增加0.018元，教育费附加为0.071元，增加0.008元，地方教育费附加为0.047元，增加0.005元，税费合计为2.646元，增加0.292元。税费负担为39.91%，较税率提高前增加5.09个百分点。由此可见，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率的同时，降低成品油价格，尽管增值税会减少，但是其他税费会增加，造成税费负担的大幅度提高。

  2015年1月13日，第3次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率，税率从1.40元/升，提高到1.52元/升，增加0.12元/升。北京每升92号汽油税费情况是：价格6.07元，下降0.14元，增值税保持为0.882元，减少0.02元，城建税为0.168元，增加0.007元，教育费附加为0.072元，增加0.001元，地方教育费附加为0.048元，增加0.002元，税费合计为2.690元，增加0.112元。税费负担为44.32%，较税率提高前增加2.81个百分点。

  （三）不调整消费税税率，只调低油价

  2014年12月26日，没有调整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仅仅下调了成品油价格，北京92号汽油价格从6.21元/升，下调为6.07元/升，下调了0.42元/升。北京每升92号汽油税费情况是：增值税保持为0.902元，减少0.061元，城建税为0.161元，减少0.004元，教育费附加为0.069元，减少0.002元，地方教育费附加为0.046元，减少0.001元，税费合计为2.578元，减少0.068元。税费负担为41.51%，较税率提高前增加1.60个百分点。由此可见，即使消费税保持不变，其他税费会相应减少，但由于汽油价格下降，造成税基分母减少，税费负担也会提高。

   二、中国成品油消费税税率调整空间分析

  从表1资料可以得出，由于三次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以及降低成品油价格，使得北京市92号汽油每升税费负担，从此前的32.86%，迅速提高到44.32%，提高了11.46个百分点，提高幅度为34.9%，成为广大消费者诟病的话题。

  即使如此，部分学者没有进行深入探讨，仅凭个人主观意愿，认为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仍然存在提升空间。对此，本人认为未来成品油消费税调整应该慎重，应从计量方面深入分析，不能轻易下结论。

  我们以成品油税费负担50%为上限，此时已是“一桶油，半桶税费”，不能再调高了。按照前述分析，税费负担，不仅受消费税税率调整的影响，同时还受成品油价格的影响。成品油价格下降，即使消费税税率保持不变，税费负担也会上升。

  （一）消费税税率保持不变，价格下调空间分析

  消费税税率不变，随着油价的下调，税费负担也会提高。我们以2015年12月31日，北京市92号汽油价格为例。假设北京市92号汽油税费负担为上限50%。
  成品油价格（含税价格）为P
  不含税价 ×（1+17%）=P，不含税价格=P/(1+17%)。
  增值税=P/(1+17%)×17%；
  城建税=（P/(1+17%)×17%+1.52）× 7%；
  教育费附加=（P/(1+17%)×17%+1.52）× 3%；
  地方教育费附加=（P/(1+17%)×17%+1.52）× 2%。
  税费合计/汽油价格=50%
  （增值税+消费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费附加）/汽油价格=50%
  P/(1+17%)×17%+1.52+（P/(1+17%)×17%+1.52）× 7%+（P/(1+17%)×17%+1.52）× 3%+（P/(1+17%)×17%+1.52）× 2%=50%P
  解方程得：P=5.0476=5.05（元/升）
  保持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不变，下调成品油价格，北京市92号汽油可以下调空间仅为0.62元（见表2），大于此空间，油价将至5.05元/升以下，税费负担将超过50%警戒线。

（二）保持成品油价格不变，消费税率上调空间分析

  成品油价格不变，上调消费税税率，税费负担也会提高。我们以2015年12月31日，北京市92号汽油价格为例。假设北京市92号汽油税费负担为上限50%。

  设消费税税率R，为成品油价格（含税价格）为5.67元/升。
  不含税价 ×（1+17%）=5.67，不含税价格=5.67/(1+17%)=4.846。
  增值税=4.846×17%=0.824；
  城建税=（0.824+R）× 7%；
  教育费附加=（0.824×17%+R）× 3%；
  地方教育费附加=（0.824×17%+R）× 2%。
  税费合计/汽油价格=50%
  （增值税+消费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费附加）/汽油价格=50%
  0.824+R+（0.824+R）× 7%+（0.824+R）× 3%+（0.824+R）× 2%=50%× 5.67
  解方程得：R =1.707=1.71（元/升）。
  保持成品油价格不变，上调消费税税率，北京市92号汽油消费税税率可以上调空间仅为0.19元（见表2），超过此空间，消费税率将在1.71元/升以上，税费负担将超过50%警戒线。由此可见，成品油税费率提高，主要原因是消费税从量计征，与价格关系不大，油价下降，单位价格中的消费税税率上升；油价上升，单位价格中所含消费税减少。

表2：北京92号汽油税费变化情况表

注：表中数据经测算得出

   三、看法与建议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是降低成品油价格，税费负担会提高；二是提高消费税率，税费负担也会提高。降低价格和提高税率同时进行，税费负担会急剧提高。

  因此，未来提高成品油消费税税率应慎重。一是目前税费占价格之比已经过高，达到46.3%，离50%的上限很近，没有多少空间。二是成品油消费税税率从1元，提高到1.52元，提高了52%，短时间（一个半月左右）提高幅度过大，造成成品油税费负担急剧攀升，如果继续提高消费税税率，财税部门将会成为民众攻击的焦点。

  由于成品油消费税是从量计征的，与油价升降无关，增值税是从价计征，油价高增值税就多，反之则少。2015年12月31日，北京每升92号汽油中，所含消费税已是增值税的1.84倍，本来增值税应该是主要税种，此时，消费税占成品油税收的比重高达60.6%，占税费总额的57.9%，占价格的26.8%，消费税成为成品油的第一大税种。

  鉴于以上分析，建议改革消费税税率从量计征为从价计征，这样则消费税也会与成品油价格联动，不会对税费负担产生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