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呢喃（小说）

陕西政策君

春 风 呢 喃

（一）听说
“感谢您对税务工作的支持，请您对我的服务进行评价！”摘掉耳麦，林越疲惫地揉了揉发痛的耳朵，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19：30。
“131个，你又创纪录了。来，含一片！”隔壁桌的小元探出头来，看了看她电脑上的系统话务量统计，拿着一盒草珊瑚递过来。
林越点点头，打开包装塞了三片进嘴里。发热的喉咙顿觉一阵沁凉。没有人说话，唯有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钻进耳蜗。灯火通明的12366纳税服务中心，只在此刻才安静下来。每逢税收新政出台，总是这里加班最频繁的时候。
“下班了，你得请我们吃顿好的！”小元换下制服，边从更衣室出来边指着林越说。林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笑道，“只是服务明星又不是记了功，干嘛请客？”“啧啧啧，你这太凡尔赛了啊，只要你在，每个月的服务明星就没让别人评上过，你不请谁请？”小元和同事们故作嫉妒状。
烟火沸腾的火锅店，人声嘈杂的夜晚。
“下个月我就回去了。”林越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定了？”小元抑住惊讶，淡淡道。
“嗯，两年了。国地税合并，我们局催着我回去呢。别太想我啊，回去了咱还是纳服口的战友，不定哪次培训咱就又见面了。”林越撩了撩额前的碎发。
“大厅？那你不是得心应手！”小元他们有些吃惊。面前的林越，似乎和那个印象里常被电话那端不讲理的纳税人气得发抖、受了委屈会躲到更衣室里默默掉眼泪、嘴上总是挂着再也不干纳服的小姑娘有些不大一样了。
“领导找我谈话，我自己提出来的，我是党员，应该冲在前面。咱这行虽说又忙又累，干久了还真挺舍不得的，而且你别说，还挺有成就感的。咱这小脑袋里可装着一个税收知识库呢，回去再把大厅实操搞定了，这不就无敌了？”林越的脸上微微发红，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笃定。
“那是，咱不是自封幕后英雄嘛，回头进步了可别忘了我们啊！”小元他们调侃起来，试图冲淡离别的伤感。
林越笑着端起杯子，“来，为我们痛并快乐着的听说税月，干杯！”“干杯！”
锅里沸腾着食物，眼中闪烁着晶莹。
（二）料峭
电动车行驶在初春清晨的路上，迎面而来的冷风不禁让小元打了个寒颤。
到单位吃了早饭，办公桌上的座钟刚好显示7：30。
擦了桌子拖了地，看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小元摇了摇发酸的脖颈满意地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列起今日的工作计划。
“1、给市营商办报工作月报和统计表；
2、督促各区县局完成纳税信用等级评定工作；
3、编发便民办税春风行动走访活动信息；
4、……”
敲完最后一个字，小元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工作事项，定了定精神，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小元，跟我去接待室，那位周先生又来了。”科长的口气如常平淡，但略微急促的呼吸还是透露了一丝不快。
小元整了整身上的税服，正了正胸前的党徽，赶紧跟了出去，身后办公室里传来科里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是那个周先生？”“对啊，就是那个说自己生病爬也要爬到税务局要说法的周先生！”……
面前的周先生，小元其实并不陌生。以前在省局12366借调时，小元就隔着电话见识过他的厉害。
“你们就说解不解决我的问题吧，我上回打热线可是录了音的，不给我解决我就告你们去！”周先生的声音一日既往中气十足，带着些愤怒与不屑。
“您别急，先喝杯茶，慢慢说”科长稳了稳心神，端过一杯热茶，笑着说，“周先生，您的问题呢，我们领导很重视，已经向省局相关部门请示了，刚刚得到答复，您看哈，咱作为纳税人还是得遵从税收法规的对不？”科长顿了顿，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小元，小元咽了咽口水，微笑着望向蹙着眉头沉默的周先生：“周先生，您好，我是小元，关于您的具体问题向您解释下啊，咱们国家现在持续深化“放管服”改革，不断加大减税降费力度，优化营商环境，为民营企业纾困解难，您企业应该享受的减税降费优惠已经让您应享尽享、全部落实到位了，但您虚列费用还是不能让您扣除的，不然税法尊严何在呢？”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小元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微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长时间和税务局斗智斗勇的周先生其实也清楚自己理亏，话听到这儿，心理也明白没什么空子可以钻，便不再说什么就告辞了。
看到科长脸上赞许的神情，小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窗外春寒料峭，成长也在每一天发生。
（三）脚步
“请A211号到1号窗口办理业务。”叫号机的声音回荡在19：30的办税服务厅里。
“您好，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林越抬起头，却发现眼前年轻的面孔似曾相识：“您是？”
对面的年轻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你呀，咱之前见过面的。那个李阿姨……”
林越的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原来之前同事李老师介绍他们相过亲，好像在哪个科研所工作，见过一次面。她努力回到工作状态，微笑问：“您是来办什么业务？”“那个，我朋友的公司销售开票，所上说我们多交了需要退税，我朋友出差，会计也临时请假了，就委托我来办，我也不懂，就来咱大厅了，这么晚了咱这儿还没下班呢？”年轻人有些困窘，看了看林越窗口前摆放的“党员先锋岗”，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今天是申报期最后一天，为方便纳税人解决问题，我们提供延时服务。您这问题很好解决，您把资料给我，我帮您查询办理退税。”林越伸手接过年轻人递来的资料，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林越顾不得深究，十指翻飞，很快就办好了退税流程。
“好了。”林越一抬头，却见年轻人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下林越找到令自己浑身不自在的原因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们要下班了。”林越尴尬地提醒，马上就八点了，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加班到这个点儿了，实在是累了。
年轻人更窘了，鞠躬道谢后就赶紧走了。
之后的很多天里，无论下班时是落日晚霞还是漫天星辰，林越回家的路上，总有一双脚步缓缓随行，年轻人说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总要护送林越到家门口才离开。日子久了，一前一后的身影也慢慢开始并肩同行。
春风呢喃，拂面而来。


  （作者：马媛 国家税务总局咸阳市
秦都区税务局挂职副局长）

（秦都局供稿 纳服中心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