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日记》随想录

福建政策君

· 《书店日记》·
功利世界，流光溢彩，世事艰辛，奢华极欲，能静心阅读，看难实易。书与阅读者，同历人生路。常对生命中的过客不乏猜想，也对手边的书产生同样的想法，如果是新书，这书将来会有怎样的经历，如果是二手书，这书又曾陪伴多少另类人生。人的生命短暂，书的生命总能更长久，许多智者凭着书籍而保持长久甚至永久的生命，这是文字的力量，也是知识的力量。
  《书店日记》是苏格兰最大的二手书店老板肖恩?白塞尔所写，2019年在国内出版，描写旧书买卖、书店经营及形色读者形象，在国内书虫读者中的口碑甚好。也许大家都在里面找到自己或者身边人的看书百态，回想自己多年买书、看书的经历，是否都有开书店的梦想？是否觉得肖恩这样的生活就是人生的理想状态呢？“这种生活比给别人打工不知道要好多少”。当下，众多实体书店纷纷关门的现实让这样的理想生活太难企及了，我只能在肖恩的“毒舌”中享受一段浪漫的理想书虫生活。

  在这一年的《书店日记》里，寥寥数语的简单记录，描绘当地生活空间，经济、民生、天气、网络等囊括在内，而二手书的收购又把时空拉得很长，旧书的来去、家庭的终结，“带走这样一批藏书好比是对他们人格毁灭性的最后一击——是你抹去了他们存在过的最后一点证据”，一个个令人遐想的小故事，让这本看似简单的书回味无穷。每月初都引用乔治奥威尔的《书店回忆》中的原文，近百年时光，环境变化不大，心境相似，最大的变化源于世界有了网络，肖恩在与亚马逊等网络售书平台的竞争中艰难经营，但又得益于网络的力量，肖恩在脸书中对书店顾客的毒舌评论提高了读者的关注度，加上许多网评、书迷的推荐，让他的实体店成为当地旅游热闹地，增加营业额，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发展。网络从诞生之初就是一把双刃剑，智慧之人善于发现有利的一面，肖恩的书店至今还能坚持营业。

我想肖恩自身有个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丰富的书籍知识，如他所推崇：“ 那种看一眼封皮就能告诉你出版年份、出版社、作者和该书价值的书商难得一遇，而且数量在日渐减少……他们是我在这行中最为钦佩的人……一个个诚实而正派。”肖恩也遵循这样的老行规做事，出价合理，薄利销售。这一点也需要当地深厚的文化传统来支持，拥有藏书的家庭多，买书的人也多，买卖的市场皆有，二手书店得以生存。而经历文革的小城，家少藏书，看书人稀，实体书店难存，更别提二手书店，没有人买，也没有人卖。
  十几年前我偶尔会逛一个租书兼营二手书的小店，书堆成狭小的回字形，戴着酒瓶底眼镜的老板看着书少理人，也许如肖恩所说的“连珠炮似的无聊问题，朝不保夕的资金状况，与店员和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讨价还价的顾客漫无休止的争论，害我成了这副模样。至于我想不想改变现状？一点也不想。”估计这个老板也一样，只是没有肖恩成功，如今这个小店已不存在了。如今很多爱书人也习惯在网上看书，省不少钱，生活不易，可以理解。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网上看书，但现在也都在网上买书，尤其等双十一促销时狂买一堆书，可看半年左右。如今逛书店的快乐已经好久没有体验了，年少时逛过的书店，新华书店，越洋图书城，榕树下书店等，如今只剩下新华书店还在，规模小了许多，可能都靠教学用书盈利支撑，不知道台湾盛极一时的诚品书店经营状况是否还好？《书店日记》一开篇就提到一个老顾客迪肯先生，肖恩用嘲讽的语气提到“也许他属于死绝了的那类人，知道要让书店活下去就得大力支持。”文末也证实的这一点，确实是真爱书、爱书店的铁粉。肖恩的文字很简朴，不煽情，用英式冷幽默记录着各个店员、顾客的众生相，还是尊重他人习惯，而自己则看到不喜欢的顾客就临时把书提价，而喜欢的顾客则可以降价甚至赠送，这么随意任性的当店主，谁看了都觉得爽爽的。

少年时光缺钱，看的书已从传统、武侠类向国内外名著进化，喜欢逛书店及二手书摊，但从未想过什么版本，只想找到自己喜欢的书，贵的也买，卖相差、便宜也买。有段时间很迷毛姆的小说，书店里看到的都买下，还很奢侈地挑精装本买（买了一整套，居然有人借了两本未还，我也忘记是谁借，每想到就是一阵心痛）。偶尔在地摊上看到一本之前未见的毛姆短篇小说选，老旧的书皮包着快散架的书页，很厚，品相很差还是买下，看完也舍不得扔，至今还摆在书架上。前段时间，又买了几本上海译文出版社新出毛姆的书，看完真想扔了，译文中完全没有毛姆的刻薄劲，英式幽默荡然无存，所谓形似神不似吧，版本确实很重要。
  二手书店似乎处在停滞时空中，二手书特有的霉味、虫味汇集而成的风尘味或多或少地发散在书店的每个角落，这是每个书虫都会喜欢的味道吧。爱默生曾说：“图书馆是座魔法洞窟，里面住满了死人，当你展开这些书页时，这些死人就能获得重生，就能够再次得到生命。”这个说法尤其适合二手书吧。

对于每个书虫，关于书的故事总能说很多很多，“我们是谁？每个生命都是一部百科全书、一座图书馆、一张物品清单、一系列的文体，每件事皆可不断更替互换，并依照各种想象得到的方式加以重组。——卡尔维诺”，阅读者是比谁都容易觉得幸福吧，走过几十年时光，朋友不多，几个好书者，聊天分外有趣，足已。在书中阅尽他人的人生、他人的智慧，丰富自己的人生，肖恩在他的书店中享受幸福时光，我在阅读中暂且忘记身边纷乱功利的世界，在一个个不同的时空中享受幸福时光。打算再去买乔治奥威尔的《书店回忆》来看看，是不是应该找家实体书店买？
图文：沙县税务 刘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