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税史话·秦汉篇』由拳天星名犹在 力役苛重谁人知

浙江政策君

秦汉时期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平定江南地，于嘉兴置长水（后改由拳）、海盐两县，秦力役、田租、口赋，皆数十倍于古。有汉一代，汲取秦亡教训，实行节省开支和减轻赋税并行政策，田租原为十五税一，文帝时改为三十税一，还曾一度免除田租。汉高祖刘邦封刘濞为吴王，濞煮海水为盐，国用富饶。海盐马嗥城设司盐校尉，“海滨广斥，盐田相望，盛产食盐，营销四方”，刘濞兴兵叛乱国灭后，汉廷于海盐置盐官，征盐税。

西汉时的嘉兴
（底图系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西汉时期全图）

由拳天星名犹在 力役苛重谁人知
两千多年前，秦始皇曾东巡到海。至今，嘉兴境内尚有多处与之相关的地名。本文要说的，不是因秦皇登临望海而得名的秦山，而是另外两个与秦代赋役有关的嘉兴地名。
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定江南地，置会稽郡，内有长水、海盐两县，是为今嘉兴市境建置之始。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 210年），改长水县为由拳县。

秦始皇像（绘画：王京西）
“由拳”两字，令人观之不明所以。其名称由来，传说是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自称始皇帝，希望其后代为二世、三世直至千世万世，所以一切因素都要紧紧围绕江山永固这一点。但当他出巡至长水县（今嘉兴市以南）时，有个看风水的“望气者”向他进言说：“长水这个地方，风水好得不得了，五百年后要出天子。”
秦始皇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征调了十万名囚徒，来挖断这里的“龙脉”，以破除其“王气”。然而，囚徒们不断地劳作，疲倦不堪，纷纷逃亡。秦始皇眼见挖得也差不多了，就把“长水”改名为“囚倦”，后来，就以讹传讹，变成了没什么实际意义的“由拳”。

嘉兴市区有些地点用“由拳”命名，如由拳路
这个颇具神奇色彩的故事，收录于多部古代书籍。《搜神记》中说“始皇东巡，望气者云，五百年后江东有天子气，始皇至，令囚徒十万人掘污其地，表以恶名，改之曰由拳”的表述；《太平寰宇记》卷九五中说“故由拳县在今（嘉兴）县南五里。始皇见其山有王气，使诸囚凿此山。其囚倦，并逃走，因号为囚倦山，因置囚倦县。后人讹为由拳”。
当然，这些说法多不可采信，会稽郡二十六县中，仅海盐等少数县以汉语命名，“由拳”当为越族语音汉写，其意今亦不可解，这说明当时此地为越族所居。类似的传说，还有嘉兴城区曾经的“四大湖”之一天星湖。


原天星湖所在地，现已被填平成为嘉兴旧城一部分
嘉兴历代地方志均记载，天星湖为秦始皇发囚所掘，水中不生水草，水深大旱不竭。明洪武年间，嘉兴在天星湖、马场湖（今南湖）、鸳鸯湖（今西南湖）、相家湖（今湘家荡）设“四湖河泊所”管船舶、收渔税。
这些故事或许更像是志怪小说，但秦亡于重税无疑，征发刑徒挖掘，充分体现了秦代力役征用的严重。秦代的赋税，分为田租、口赋、力役三种。汉代董仲舒曾说：“秦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
田租
按亩计征，约占收获物的三分之二。汉代张平子《东京赋》中说：“征税尽，人力殚，然后收以太半之赋，威以参夷之刑”，太半，就是大半之意，即三分取其二；参夷之刑，就是诛灭三族。不但税率畸高，罚则也畸重。这里的古，指周代。
口赋
即人头税，每口一千钱。据《七国考，秦食货》引《咸阳大事记》：“秦赋户口，百姓贺死而吊生。故秦谣日：渭水不洗口赋起”，说的是秦代的人头税，收得百姓生不如死，连很小的孩子，也要收人头税。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的秦代赋税，图系秦俑与阿房宫
据《汉书·刑法志》记载，秦统一后十几年间，动用民力毫无限度既修长城，又建骊山墓，还要百姓承担戎五岭等劳役，全国百姓“丁男披甲，丁女转输”，“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织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

天星湖原址上还保留着天星湖弄
现如今，不仅秦始皇和他创立的大秦帝国早已灰飞烟灭，就连其制定的横征暴敛的严刑峻法，也已随着历史的车轮远去。但在嘉兴市区南部，有一南一北两条相互平行，相距不到1公里的东西向的主干道，分别被命名为“长水路”和“由拳路”，而在现已被填平的天星湖原址上，还有一条“天星湖弄”，记录着嘉兴悠久的历史和税制的变迁。

（本文节选自中国税务出版社《禾税史话》2020年7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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