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首例非居民企业利用税收协定避税案

子宁

案例要点：

日前，经过历时3年的调查、取证，青海省首例非居民企业利用税收协定避税案件结案。税务机关最终判定该非居民企业不具有股息受益所有人身份，不能享受税收协定优惠税率的条款，避免了近亿元税款损失。

案例详情：

2011年底，青海省某矿业有限公司（下称A公司）向主管税务机关提出申请，其境外股东T公司应分配股息18000万元按税收协定优惠税率5%缴纳企业所得税。因该外国投资方注册地为国际上典型的避税港B岛，引起了青海省国税局的高度重视，遂对T公司的受益所有人身份展开核实。

经核实，A公司是从事黄金开采的中外合作企业，外方股东T公司持股90%，中方股东持股10%。T公司的最终股东是加拿大E公司，E公司为T公司设置了较为复杂的多重组织架构。

青海省国税局决定开展相关反避税调查，依照有关规定，要求企业提供相关资料。2012年12月，T公司提供了申请税收协定优惠的书面说明。同时，该局与青海省商务厅联系，取得了商务厅颁发给A公司的批准证书，并从稽查部门调取了加拿大E公司给A公司的费用列支通知。

T公司2008年~2010年财务报表显示，T公司无固定资产，有5名董事和5名雇员，这5名雇员同时为B岛的多家公司服务，其资产、人员配置较小，产生的收入、发生的费用等均与取得的所得不匹配。加拿大E公司发给A公司费用列支指令，是否意味着T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加拿大E公司？而加拿大E公司的官方网站公布的实际控制的经济实体中并没有B岛的T公司，说明T公司不是一个必须存在的经济实体。青海省商务厅颁发给A公司的批准证书上，外方投资者T公司的注册地是加拿大，而不是B岛，却提出享受B岛的税收协定。青海省国税局发现，青海A公司的境外股东T公司有利用税收协定优惠税率避税的嫌疑。

税务调查：

面对青海省国税局提出的种种质疑，A公司给出了书面解释：

• T公司属于资本密集型企业，通过专业判断和提供资本获取资本收益，因此没有大量的内设行政部门，资产规模和雇员也较少。
• 作为投资管理公司，T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于投资行为带来的股息所得，所以公司账上的其他来源收入数目很小。
• 加拿大E公司为降低成本，为其全球的子公司在世界范围内统一招标，再由各子公司分担费用。E公司网站是为了投资者了解项目的运营情况，不是为了让其了解E公司的组织架构。
• 批准证书上T公司的注册地是加拿大，原因是受理业务的官员将地址登记错误。企业还提供了T公司的《持续经营证明》和《B岛居民身份证明》，并于2012年初将注册地变更为B岛。
  

由于T公司组织架构和业务关系相对复杂，青海省没有接触过此类业务，对于准确判断T公司受益所有人身份缺乏经验，青海省国税局于2013年5月将该案件报国家税务总局，请求指导和帮助。

T公司的投资资金来源是哪里？A公司有无从其母公司贷款并为其支付利息？企业上一次派息派往何地？此后未派发的股息是否记在“未分配利润”科目？企业2004年~2010年每年都有往后结转的亏损，原因何在？是否都是因向加拿大支付“劳动力工资”或者贷款利息所导致？T公司是否在B岛实际不缴纳所得税？也从未缴纳所得税？T公司为什么连年亏损？总局审核案件后，向T公司提出了一系列质疑，要求T公司作出解释。

针对以上问题，T公司作出书面解释：其注册地在B岛的直接母公司与合同雇员签订合同，合同雇员同时为T公司服务。直接母公司未向T公司收取费用。因此，T公司无法提供服务外包合同。

T公司还解释，他们从未向加拿大E公司和直接母公司支付过股息。为A公司提供外籍人员薪酬服务而发生的成本计为“工资费用”。外籍人员为其雇员，为确保工资薪酬的保密性，简化向世界各地银行支付不同币种工资的工作，T公司为A公司支付外籍人员工资，然后再向A公司收取这些工资费用，不收取任何加成。收取的这些费用构成了T公司利润表中的服务收入。因此，2008年~2012年的工资成本和收入金额是一致的。2004年~2010年每年都有往后结转的亏损其主要原因是运营亏损，以及2007年向无关联第三方支付100万美元的利息费用导致。由于一直亏损，没有缴纳所得税。T公司对A公司不派发股息的原因是不确定应适用的中国预提所得税税率。

税务处理：

为彻底揭开企业避税的面纱，总局启动了国际税收协作程序，取得相关国家税务局的配合，收集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证据。同时，总局召集国内经验丰富的国际税务专家，对此案展开专门研讨。

通过取证分析，总局发现，T公司是一家国际商务公司，专门对A公司金矿项目实施财务管理和经营监管，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经营活动。T公司的注册资本少，人员配置少，与其取得的巨额股息难以匹配。T公司对其持有的A公司股权很少承担风险，T公司在B岛并不纳税。

据此，总局认定，该外国投资者T公司不具有股息受益所有人身份，从青海省被投资企业取得的股息所得不能享受中国与B岛的税收协定优惠待遇。

至此，青海省首例非居民企业利用税收协定避税案件结案。该案件的审结，避免了近亿元税款损失，维护了税法尊严，也为青海省今后办理同类案件积累了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