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里开出的善良的花——看伊朗电影《小鞋子》

夏微凉

苦难里开出的善良的花——看伊朗电影《小鞋子》

●影片基本信息●

影片名称：《小鞋子》

类型：剧情 / 家庭 / 儿童

制片国家/地区：伊朗

片长：89分钟

导演：马基德·马基迪

主演：法拉赫阿米尔·哈什米安 / 默罕默德·阿米尔·纳吉 / 巴哈丽·西迪奇 / 纳菲丝·贾法-穆罕默迪

上映时间：1997年02月（伊朗） / 1999年01月22日（美国）

不久前，市作协替我接了个活——为一位要参加比赛的高中生写一个关于“爱的题材”的5分钟短剧本。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以前看过的一个微电影《一双鞋子》，其情节大概是这样：一个穷人的孩子盼望得到一双鞋子，一个富人的孩子穿着一双漂亮的高档的鞋子。鞋子牵引着穷孩子的目光，一步一步走进一列火车里，而富人孩子却茫然不知。一个意外，火车里掉下一只鞋子，火车却开动了。穷孩子捡到鞋子，想了想，抬起脚大步追赶火车。富人孩子看到在地上奔跑的孩子，便脱下另一只鞋子，从越来越快的火车上扔下来。整个剧没有一句台词，只让眼神流露出心灵的情感，却给人许多感动，是很成功的一个电影。我的剧本也想走这个路子。

我上网去查找这个片子，没想到鬼使神差看到了伊朗电影《小鞋子》。这部电影深深地震撼了我，我流了几次眼泪才把它看完。前两次眼泪是不知不觉地流，最后一次——当我看到小男孩阿里事与愿违地获得长跑比赛冠军，无缘那双他梦寐以求的鞋子而万分沮丧的时候——我的泪水奔涌而出！

由伊朗著名导演马基德·马基迪执导的《小鞋子》，向我们讲述了一个贫穷人家的善良的故事，就像一朵从苦难里开出的善良的花。这花绚丽多彩，芳香怡人，荡涤心灵，净化灵魂。

这是一个贫穷的家。父亲为了全家人糊口而在外打工劳碌，母亲被病痛缠身还要打理家里的一切，常常拖欠房租、赊账买菜。小男孩阿里又因为一次意外将妹妹莎拉唯一的一双粉色女童鞋弄丢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容不得这样的意外损失，阿里不得不央求妹妹向父母隐瞒了这件事情，为此小兄妹俩只好轮流来穿阿里的一双破旧运动鞋出门上学。刚好，兄妹俩的上学时间是错开的，妹妹上完课，哥哥接着上。他们的生活从此被一双鞋左右着，两个孩子不得不承受着被打乱的生活以及不断衍生的误会，为了轮流穿鞋去上学，每一天的生活都变成了接力赛。妹妹一下课，便急忙往回跑；哥哥早在小巷的一头，换过那双破球鞋，就奋力往学校跑。即便是这样，还是经常迟到，受到一次次的批评。妹妹穿着哥哥的鞋子肯定不合脚，在快速的奔跑中难免出差错：一只鞋子掉进了沟里，被水冲走，妹妹拼命追赶也捞不到鞋子……小女孩无奈坐在树下抽泣。一只破鞋子对于那么贫困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她那无助、悲伤的眼神令我潸然泪下。

兄妹俩觉得很痛苦。痛苦的缘由是什么？就是一双鞋子。为了解决鞋子的问题，他们作了以下的努力：

一是寻找那双丢失的鞋子。在学校里，妹妹意外地发现她丢失的那双粉色女童鞋，正被一个与她同样年龄的女孩穿着。自己穿过多年的鞋子当然认得。放学后，妹妹偷偷跟着那女孩，找到她居住的地方。妹妹回家后告诉了哥哥，于是兄妹俩就去那女孩的家，准备讨回鞋子。在一个拐角处，兄妹俩看到这一幕：女孩带着她的父亲慢慢走出家门。看得出，她父亲是个瞎子，这个家庭与他们同样贫穷。兄妹俩放弃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相互对视了一下。这时导演给了我们一个兄妹对视的特写镜头。这个特写镜头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从那个特写的眼神里读出了儿童的纯真、人间的善良和高贵的包容。如果说这个眼神像一朵花的话，那么，这就是从苦难的土壤里长出的善良之花！

二是努力挣钱想帮妹妹买一双鞋子。哥哥利用假期随父亲到城里的富人区做花匠，打算找一份工作，多挣一些钱。碰了几个钉子以后，哥哥凭着自身的善良的天性，获得富人孩子的好感，使得父亲顺利地打上了工，挣了一笔钱。哥哥巧妙地暗示父亲给妹妹买一双鞋子，父亲正在兴头上，当然随口答应了。父子俩踩着自行车，满怀憧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高调的背景，透过树稍的阳光斑驳地洒在路的前方，明朗的画面配上欢快的音乐，让整个作品的节奏变得舒缓起来。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可是，凭经验，我估计这里要出问题。因为：1.故事到这里才一半，不可能让问题这么轻易地解决，电影如此演绎，无非想“欲抑先扬”；2.生活本身是无情的，特别是对于穷人来说，意外得到一笔钱的概率是很小很小的。果然，出事了：父亲的车闸失灵了，车子冲出路面，栽进沟底，父亲受伤了。而好不容易挣来的那笔钱因父亲的车祸而花费殆尽！他们一家又回到原点，继续欠着房租，仍旧赊账买菜。

三是想通过努力想得到一双鞋子。鞋子找到了，因为善良，不敢讨回；买鞋子的钱挣到了，因为苦难，得而复失。这是生活对这个贫困家庭特别是这个小男孩的无情打击。面对这一连串的打击，我们可爱的小男孩会气馁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善良！小男孩曾经许诺给妹妹一双鞋子，不管经受什么挫折，他都要践诺，他是个勇敢的孩子。践诺就是一种善良的品质。当然，导演也想让那片苦难的土地上长出善良的花！于是，就有了以下的情节：跑步比赛。比赛的奖品很丰厚，第三名的奖品之一是一双球鞋。小男孩知道，要想得到一双鞋子，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问题是体育老师不让他报名。小男孩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自小营养不好，个子小，体育成绩一般。怎么办？小男孩伤心地哭了。我也不由自主地帮着孩子流泪。也许是孩子纯洁的泪水打动了另一个善良的人——体育老师终于同意小男孩参赛。

赛场上，小男孩奋力地跑，他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第三名！第三名就意味着一双鞋子，他要给妹妹的鞋子！导演用喘气和汗水告诉我们小男孩有多努力，但我宁愿相信他是用意志用精神在跑！他要给妹妹一双鞋子，这就是他的全部！这种朴素的想法其实就是一朵善良的花……

终点就在眼前，他跑在第一梯队，胜利在望，却不幸被人推倒。顾不得疼痛，顾不得其它，爬起来接着跑，因为那双鞋子就在眼前！

终于到达终点，一群人围过来向他祝贺。他茫然地问：是第三名吗？命运这时狠狠地作弄了一下小男孩，他得到第一名。听到这个消息，他泪如雨下！

回到家里，面对妹妹他嚅嗫着不知说什么好。妹妹的眼神从期待到失望又转为宽容，又一朵善良的花呈献在我们眼前。小男孩失落地坐在水池边，把磨破皮的双脚伸进水里，一群鱼儿在他的脚边游动。感谢善良的导演，他给我们一个暗示：天边白云飘飘，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整部电影脉络清晰，画面简洁，注重情感的自然流露而非情节的离奇，以情动人，也正是这一点获得了无数观众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