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数破局 打赢成品油产业链税收监管“信息战”

税收杂志

成品油产业链是税收监管的重点领域，也是税收监管的难点所在。一些成品油生产、经销和使用企业通过“过票、洗票、配票、变票、虚开、虚抵”的手段，逃避税务监管。国家税务总局徐州市税务局依托税收大数据，运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和科学的过程监管，破获一起通过自制软件修改税控盘信息、在零库存情况下虚开成品油增值税发票的刑事案件。


数据分析，初露端倪
2019年8月末，徐州市税务局通过国家税务总局云平台、国家税务总局江苏省税务局税收大数据平台进行例行月度风险分析时，发现新沂市某石油有限公司（以下简称“A公司”）2019年5月至8月库存汽油为0，但开出了5005.39万元的汽油销售发票。
2018年，税务总局为了加强成品油消费税征管，防范和打击成品油变票虚开行为，出台了《关于成品油消费税征收管理有关问题的公告》（国家税务总局公告2018年第1号），明确所有成品油发票均须通过金税三期系统中内嵌的成品油发票开具模块（简称“成品油开票系统”）开具，且销售量不得大于购进量。
A公司成品油开票系统中长期零库存却能开出成品油发票，违背了“以进定销”的基本规则。显然，该企业存在虚开发票甚至团伙作案的重大涉税风险。

模型扫描，锁定目标
分析人员依据企业零库存开具发票以及登记注册、领票开票的特征，利用江苏省税务局税收大数据平台BIEE智能分析工具，制作了风险模型，结合日常掌握的成品油风险企业特征，对徐州范围内成品油经销企业进行了全面扫描。主要指标包括购进成品油金额为0，销售金额较大；注册地址相近或相同；三类人员（办税员、财务负责人、企业法定代表人）身份证号码均为外省且相互交叉；开票计算机的MAC 地址、IP地址和主板序列号相同等。
通过扫描发现，2019年5月至8月，徐州市范围内共有5户企业购进成品油数据为0，累计开出成品油发票2490份，合计4.23万升，不含税金额2.20亿元，税额2858.42万元。这5户企业法定代表人均为外省人员，登记日期、经营地址基本相近，三类人员相互交叉，用于开票的计算机MAC地址、IP地址和主板序列号完全一致，基本判定这5 户企业为团伙作案。

稽查深入，精准定位
案件迅速移交到徐州市税务局稽查局，稽查人员初步判断有可能是采取违法手段突破了成品油开票系统，恶意篡改数据开具成品油发票。
稽查人员根据经验推断，作案团伙必然会在资金流水上留下蛛丝马迹，同时也会继续将“魔爪”向外省延伸，于是决定从外省涉税数据方面寻找突破口，从税务总局、省局有关系统提取上下游企业的发票数据，并协调人民银行和相关金融机构依法调取了相关企业的银行交易记录。
稽查人员历时两个多月，对海量涉案数据信息缜密分析、层层筛选，利用智能化稽查新工具“税务资金分析系统”，导入疑点企业的发票数据、银行流水，进行分析、比对、匹配后，绘制出涉案企业资金流向“脉络图”。稽查人员按图索骥，抽丝剥茧，精确锁定了主要涉案企业，摸清了企业上下游交易链条。

税警协作，合力突破
案件上报后，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高度关注，国家税务总局与公安部联合发文，迅速成立了由徐州市税务局和徐州市公安局组成的“8.30”专案组，并对税警协作办案提出明确要求。税务部门发挥税收数据分析优势，精确锁定涉案企业；公安部门发挥侦查手段优势，精确锁定犯罪嫌疑人。
2019年11月21日，专案组对“8.30”成品油虚开案团伙开展收网行动，在长沙、上海、重庆、大连、郑州、东营、界首、周口等地，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0名，一举打掉了6个犯罪团伙，扣押现金200万元及电脑、手机、税控盘若干，冻结涉案资金1500余万元。
至此，“8.30”案件水落石出。以徐州5户企业的实际控制人陈某为核心的犯罪团伙，在全国各地成立虚开发票企业，申请和变更税务登记信息，增加成品油经营范围，通过自制程序软件入侵成品油开票系统，篡改库存数据，以虚假库存开具成品油发票，再通过中介郝某等人联系下游客户，出售成品油增值税专用发票牟取利益，扰乱了成品油市场秩序，造成国家税款大量流失。

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8.30”案件告破后，徐州市税务局乘胜追击，进一步加强成品油产业链税收征管。一是查处了6户成品油经销企业变名、虚开、偷逃消费税案，涉案金额近10亿元；二是对100余户使用成品油的机械租赁、交通运输、建筑安装等企业购进粗白油、轻质循环油、液化气、二甲苯等虚抵增值税的行为进行查处，查补税款及罚款1.2亿元；三是在公安、市场监管等部门配合下，对全市13家加油站进行突击检查，查补税款及罚款0.8亿元。
借鉴“8.30”案件查处经验，江苏省税务局制定了成品油税收专项整治工作方案，对全省生产、经销、使用成品油的企业进行大排查。数据准备和风险筛查共涉及6大类1576户企业，风险指向“过票、洗票、配票、变票、虚开、虚抵”等行为。同时创新执法方式，充分运用提示提醒、约谈警示等应对策略，做到执法既有力度又有温度。
2020年12月，江苏省人民政府印发《江苏省全面加强成品油市场综合整治方案》，确定由江苏省税务局牵头，相关部门配合，开展为期一年的成品油市场综合整治专项行动。协同共治、精确执法的成品油产业链税收监管进一步确立。


案例启示
该案的告破为成品油行业精确执法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数据引领，构建治税新格局。“8.30”案件的顺利告破是江苏省税务局持续推进以数治税成效的缩影。通过数据分析、数据查证，充分调用第三方、互联网等内外部数据资源，以数据为指引，应用于服务和征管，开辟成品油行业税收执法新局面。
平台运用，助力税警精确执法。本案充分运用国家税务总局云平台、江苏省税务局大数据平台BIEE智能分析工具以及“税务资金分析系统”等智能化稽查软件，实现对涉案企业的精准锁定，使本案得以迅速告破。
协同共治，规范成品油行业管理。江苏省税务局、商务厅、公安厅、市场监管局等部门在江苏省政府协同共治格局下，采取“控运输、查销售、管用户、堵源头”等措施，打击了成品油市场“过票、洗票、配票、变票、虚开、虚抵”等行为，防范了行业性、区域性和系统性税收风险。
来源：《中国税务》2022年第5期
作者：吴国明 盛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