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失联嫌疑人突然现身办税厅……

李威03

3家企业虚假申报，对外开具大量汽车销售发票后失联，具有虚开重大嫌疑。就在办案人员整理企业信息、准备进一步挖掘线索，深入调查时，失联企业的违法嫌疑人却突然在办税服务厅现身了……
形迹诡异的关联车企
近日，国家税务总局娄底市税务局稽查局、娄底市公安局氐星公安分局携手破获了一起特大虚开机动车发票案件。违法团伙通过虚构购销业务，共对外虚开机动车销售发票2000余份，涉及金额达6亿元。税警双方在办案过程中，共捣毁虚开作案窝点3个，违法团伙5名犯罪嫌疑人目前已全部落网。
今年1月底，国家税务总局娄底经济技术开发区税务局税源管理人员，利用“金三”系统开展日常涉税信息分析时发现，湖南Y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湖南R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湖南T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涉税信息异常，自2020年12月以来，3家企业大量领用并对外开具机动车销售发票。
通过比对分析3家公司的税务登记信息和人员情况，税务人员发现，3家公司为关联企业：T汽车销售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R汽车销售公司的股东；Y汽车销售公司的财务人员与R汽车销售公司的财务负责人相同。此外，3家公司的办税人员均为陈某、舒某。

办案人员分析涉案企业资料

税务人员进一步查询了3家公司的开票信息和申报纳税情况，发现其机动车销售发票大部分开具给了娄底市以外的个人用户。在1个多月的时间内，3家企业共对外开具发票65份，涉及金额1900余万元。而3家公司的当月申报纳税信息显示，Y汽车销售公司虽申报销售收入490万元，但其却在申报时将应税收入填列为免税，并未申报缴税；其他两家公司则均未办理申报纳税业务。
短时间内开票金额巨大，存在向税务机关虚假申报行为——3家公司因此被税源管理部门列为重大风险疑点企业，税务人员立即对企业进行了实地巡查。
但按照税务登记信息的地址，税务人员到达现场时，却发现该地址并无企业办公，现场附近也未发现有汽车销售场地和待售车辆，实地巡查结果显示，3家企业经营地址均为虚构。此时，企业登记的办税人员联系电话也已无法接通。
综合初期巡查和分析结果，税务人员认为，3家疑点公司短期对外开票金额巨大、经营业务疑点众多，并且注册登记地址虚假，存在骗领发票对外虚开重大违法嫌疑。
为此，税源管理部门启动快速反应机制，立即采取征管措施，停供3家公司发票、并停用了企业相关发票数字证书，并将3户企业和相关人员的信息列入重大涉税违法嫌疑名单，传送给征管、纳税服务等部门。同时，风险管理部门和税务稽查部门迅速将案情向娄底市氐星公安分局进行了通报，税警双方决定抽调业务骨干成立联合专案组，共同立案实施调查。
失联嫌疑人突然现身
正当办案人员准备深入分析、核查3户疑点企业的经营情况，进一步调查核实企业虚开违法行为时，疑点企业的失联办税人员竟然现身了。
这天下午，娄底经济技术开发区税务局办税服务厅来了两名企业办税人员，准备办理新办汽车销售企业税务登记业务。他们出示身份证件后，窗口办税人员在办税过程中发现，两人正是不久前税源管理部门传递的重大涉税违法嫌疑企业——Y汽车销售公司办税人员陈某和舒某。为了不打草惊蛇，税务人员一边佯装为两人办理税务登记业务，一边通过内网迅速将信息通报给了风险管理和稽查等部门。
得知涉案嫌疑人突然现身，娄底经济技术开发区税务局果断采取措施，负责案件调查的检查人员迅速赶到现场，并以两人提供的新办企业资料不全等为由，将陈、舒二人带至办公室进行控制询问。与此同时，检查人员迅速联络公安机关，通知娄底市氐星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人员到场。
在检查人员前期询问时，陈某、舒某并不配合，检查人员提出的有关问题，均以“不知道”“不清楚”等搪塞，对于Y汽车销售公司等企业虚构经营地址、虚假申报的相关问题，则一概闭口不言。
在此过程中，检查人员注意到陈、舒二人十分紧张，并用手快速点击手机屏幕，似乎在发送和处理信息。
追踪！挖出虚开团伙
氐星公安分局干警达到后，立即采取措施，收缴了两人手机。但经查看，两人的手机聊天记录已被全部删除。在警方威慑下，两人交出了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其中有一把轿车钥匙。
办案人员立即着手在办税服务厅附近进行排查，但附近并未发现陈、舒二人所驾车辆。办案人员并不气馁，继续以办税服务厅为圆点，扩大搜索范围。最终，在距离办税服务厅近1里地外的一处角落，找到了这辆悬挂外地牌照的轿车。经检查，办案人员在车上找到10多套汽车销售企业的营业执照、公章、发票数字证书等资料和物品。经过核查，这些资料对应的企业均为“有名无实”的空壳车辆销售企业。

办案人员随即依法将涉案人员陈某、舒某带至公安机关，并连夜进行了讯问。经过几个小时的较量，面对办案人员出示的空壳公司资质等证据，陈某、舒某最终承认了参与成立虚假汽车销售企业、对外虚开发票的事实，并称其所有行动，均是听从张某、陈某等人指派，按其指令而行。
按照两名涉案人员提供的线索，办案人员经过追踪发现，案件背后涉及多名涉案人员，该团伙成员之间不仅关系密切，而且在领票、开票等方面分工明确。

专案组从虚开窝点起获的空壳企业资质资料和物品

案情真相的大幕正缓缓拉开。专案组在对张某团伙采取技侦监控的同时，对其涉嫌虚开违法的流程、动向、行踪等进行了详细分析研究和查证。在此过程中，办案人员循迹在娄底市范围内，又追查出张某团伙控制的19家空壳汽车销售公司，这些企业的业务操作方式与Y汽车销售公司等3家企业如出一辙。
重拳出击斩断链条
在对张某等涉案违法嫌疑人加强侦控的同时，专案组加大了涉案企业虚开违法的取证力度。
专案组从涉案企业下游受票用户中，抽选10户受票人进行了实地外调。克服疫情影响，办案人员先后5次赴广西南宁等地对受票人的车辆具体交易情形、付款情况、开票机动车型号等情况进行实地调查和取证。调查结果显示，受调的广西南宁、湖南永州、湖南涟源3地的10户受票人，均未从涉案公司购买过机动车，这些发票均为受票用户出资“购买”而来，涉案车辆销售企业开具的发票为虚开发票。至此，娄底涉案企业虚开发票违法事实已确认。
为了不打草惊蛇，实现将违法团伙一网打尽的目标，专案组一方面利用技侦技术、实地外调等方式充分取证，一方面对涉案团伙成员进行了较长时间的监控和定位追踪，并充分掌握了张某、陈某等涉案违法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在案件取证工作完成后，专案组发现张某、陈某等人正在向江西南昌地区流窜，有潜逃的迹象。
专案组果断决定进行多点布控，对涉案人员立即实施抓捕。在南昌当地警方的协助下，专案组收网行动成功，张某、陈某等人悉数落网。
在随后进行的讯问中，面对专案组提供的充分、翔实的人证、物证，张某、陈某等人相继承认了控制空壳汽车销售公司，对外虚开机动车销售发票的违法犯罪事实。
经查，以张某为首的虚开犯罪团伙自2020年底以来，相继在湖南娄底市控制22家空壳汽车销售公司，在向税务机关骗领机动车销售发票后，随即向下游用户虚开，以此牟取暴利，该团伙共对外虚开机动车销售发票2000余份，涉及金额达6亿元。
目前，张某等5名团伙涉案人员已全部到案，其中4人已经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1人取保候审。案件目前已移送检察机关审查，即将提起公诉。
税案评析

建立快反机制，增强打击能力
国家税务总局娄底市税务局副局长 阳吉国
这起案件是湖南省娄底市经开区税警联络机制办公室成立后，税警联合查处的首起暴力虚开案，也是湖南省破获的首例机动车销售发票虚开案件。
本案中，税警双方通力协作，快查速办，成功斩断了虚开团伙的违法犯罪链条，有力打击了暴力虚开团伙的嚣张气焰，也为税务机关进一步加强机动车发票管理、防范打击机动车虚开违法提供了启示和经验。
强化风险分析，建立健全车辆销售行业风险管理机制。机动车销售发票是非常重要的票据凭证，是销售方缴纳增值税、购车方缴纳车购税的凭据，同时它也是消费者进行抵押贷款等活动时的有效依据。从执法实践看，当前违法分子虚开机动车销售发票，其表现出的主要违法特征均是车辆计税价格与市场平均销售价格明显偏离。
因此，税务机关应进一步完善行业价格监测预警机制，在动态采集车辆销售平均成交价、服务费用等涉税信息的基础上，建立行业关键涉税信息风险数据库。利用机动车销售价格监测比对系统，定期对辖区车辆销售企业的销售数量、销售价格、增值税等税种申报信息进行监测分析，一旦发现企业存在开票价格异常和申报异常等情况，应当立即进行风险判定，并分别采取评估约谈、实地巡查、停供发票、稽查介入等征管措施，以防范、遏制虚开机动车销售发票违法活动发生。
加强管查联动，增强快反能力。本案中，风控部门发现疑点企业，下达核查任务；税源部门迅速实地核查，确认企业具有虚开重大嫌疑后，迅速采取停供发票等控管措施，并将相关人员信息纳入办税重大风险名单。得益于一系列管、查措施紧密衔接，使违法嫌疑人现身准备再次骗领发票时被抓个正着，促进了案件查处进程。
本案的查办经验，反映出税务机关内部管查互动、各部门工作有效衔接、快速反应，在打击防范涉税违法方面的必要性。因此，税务机关在日常工作中，应进一步加强部门联动，税源管理、风控、稽查和纳服等部门要建立完善快速反应协作机制。风控部门如发现重大疑点企业，应及时向税源管理部门、稽查部门传递信息，各部门协作加强重大疑点企业的摸底、核查等工作，并迅速将嫌疑企业及人员名单纳入办税重大风险提示名录中，通过管查互动，快速反应，增强虚开等违法行为打击效能。
本文刊发于《中国税务报》2021年6月22日B2版。

  本报记者 肖江浩 通讯员 向涛 吴豪 谢威 罗军
来源：中国税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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