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6月16日】前总统税案即将突破

税智观察

一、后院起火
根据群众举报，有关部门正在查前总统川普的税。举报群众主要是前总统的侄女玛丽，举报平台是《纽约时报》（请参见总统避税，实名举报！（一）－节税须趁早）。《纽约时报》翻阅了玛丽提供的19箱资料，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前总统喜欢支出巨额的咨询费，其金额约等于收入的20%。2010年至2018年，川普列支了2,600万的咨询费，其中从阿塞拜疆收了500万美元的冠名费，付出了110万美元的咨询费，从迪拜收了300万美元的冠名费，付了63万美元的咨询费。
  

  
为啥都接近20%？这里面有什么玄机？《纽约时报》接着去扒这些咨询费支付给了谁。有些是外人，有些则是家族成员。其中2017年伊万卡从担任股东的一家公司TTT Consulting L.L.C.收了近75万的咨询费。川普的三个子女都是川普公司中的高管，一边拿着近200万的年薪，一边自己开着公司还收着咨询费，这是转移财富规避遗产税和赠予税的手法，川普总统在父亲的公司打工时也一直这么做（请参考总统避税，实名举报！（一）－节税须趁早）。
  
《纽约时报》还发现，川大总统很善于利用税收优惠政策，尤其是文物保护税收优惠。当年川普在纽约买下了一块地，地上有老邮局大楼，川普本打算拆了改建高尔夫球场。但是因为大楼有文物价值，遭到了当地居民的反对。川普就与和当地的文物保护机构去谈判，再次发挥了交易的艺术，与其达成了协议，决定大楼不拆了，修旧如旧，凑合着用。不开发这片土地了，那么这项投资就形成损失了，这种损失税法上视作慈善捐赠支出可以在纳税申报表上列支。
  
利用税收政策有错吗？当然没有错。问题是川大总统总是会买到具有文物价值的地块。位于洛杉矶的川普全国高尔夫俱乐部也是一样的情节，同样用来做慈善支出。据《纽约时报》统计，川普并计税前列支的1.3亿的慈善支出，其中有1.2亿都是这种形式。如果频繁发生剐蹭，就是碰瓷儿的嫌疑了。这种捐赠支出成了有关方面调查的重点。根据碰瓷儿案件的规律，有关部门继而怀疑，这些地产的价值在税前列支的时候是不是价值被高估了，多做了税前扣除？
  

  
别以为川大总统只会高估资产价值，《纽约时报》梳理了总统财富的来源，分析出了总统从其父亲手中继承了约4亿美元的财产，在申报遗产税时将这些资产价值低估为4000万美元，只交了2000万美元的遗产税。这是税务处理上资产估值的艺术（请参考总统避税，实名举报！（四）－把大象放进冰箱里）。
  
二、IRS要钱，DA要命
可是《纽约时报》只是怀疑，没有实锤。要实锤，只能是相关部门去找知情人士。目前调查川普的相关部门有三个。一个是国税局（IRS），主要查2010年那笔退税的合法性（请参见总统说，税局钱多人傻）。另外一个是纽约州的总检察长。这是一个民主党的名人，反川普的态度很坚决，姿态也做得很足，但是雷声大雨点小，查来查去没有进展。最后一个是纽约曼哈顿区的检察长Cyrus R. Vance Jr. 领导下的的犯罪调查部门（DA）。这个部门工作有声有色。
  
要检查在任总统怎会容易？首先是川普的纳税申报表就拿不到。DA将官司打到了最高法院。2021年2月份最高法院判决支持DA的诉讼请求，要求相关的机构向其提供纳税申报表。这样，DA终于从给川普报税的马泽会计师事务所（Mazars)拿到了川普八年的纳税申报表。2021年5月，DA的调查已经从原来的民事调查变为刑事调查，媒体的猜测是已经拿到了实锤。
  
DA的调查方向是保险欺诈，税务欺诈，银行欺诈，一个白领犯罪三联套餐，都与资产的估值相关。这些罪名一旦坐实，就不是补税罚款的事情，很有可能前任总统要坐牢。脑补一下川普的反应：“娘希匹，IRS要我的钱，DA要我的命。”
  
三、浓眉大眼的律师也叛变了
查税这件事就怕反水。总统几年下来摊下不少事，又是被国会调查，又是被弹劾。这一系列的打击瓦解了川普的阵营，亲信相继反水，一块又一块骨牌倒下，税务问题爆发就在眼前了。
  

  （后排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就是科恩）

倒下的第一块骨牌是川普的私人律师科恩（Michael D. Cohen)。科恩是川普的的私人亲信，2018年国会调查通俄门时，科恩出来为总统作证，说整个事情时任总统都没有参与，成功地吸引了火力，招致了DA的调查。DA列出的罪状就是保险欺诈，税务欺诈，银行欺诈白领犯罪三联套餐。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说叛变就叛变，承认上次在议会说了谎，得到了宽大处理，被判定入狱三年，最后只入狱一年，其余两年在家里边监视居住。
  
科恩律师因为这个案件被吊销了律师资格，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靠写书为生。他出了一本书《不忠诚》，爆了很多总统的黑料。2019年2月国会对科恩重启质询长达7个小时。科恩把自己书中的总统黑料再口述一遍。说川普在越战期间为了逃避征兵，伪造了健康证明，声称我川某才不会傻到会去上战场卖命。说总统竞选期间委托自己给脱衣舞明星Stephanie Clifford付13万美元的封口费。还说总统委托自己威胁相关学校不要公布总统的学习成绩和SAT分数。共和党议员质问他，你上次在议会作证撒了谎，我们这次凭啥信你？科恩回答说不信我可以，但要信证据，然后亮出了川普给他报销封口费的支票。这13万美元是分次付的，其中一次用的是川普私人账户的抬头，另一次用的是川普设立的可撤销信托的抬头。
  
四、CFO的苦衷

  

科恩在议会的质询期间，供出了另一个川普的亲信，就是川普集团的CFO韦斯伯格。于是这个人不久也遭到了起诉，一样的保险欺诈，税务欺诈，银行欺诈三联罪名。看来DA一鱼多吃，同一份材料给所有人用，指望嫌疑人相互甩锅。这个韦斯伯格是个老臣，1973年就为川普父亲工作，2000年任川普名下地产公司的CFO，后来还担任川普基金会的CFO，担任川普的可撤销信托的受托人。川普家近50年的老账房，怎肯轻易背叛东家？但是他的儿媳Jennifer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何况已经离婚了。
  
2018年韦斯伯格的儿子和儿媳闹离婚，据说争夺子女的抚养权一直相持不下。2021年5月前儿媳Jennifer一怒之下向DA抛出了几大箱黑材料，说是要搞臭公公。说来维斯伯格这个儿媳，总统待她也不薄，当初他们结婚时候总统夫妇还出席了婚礼。她爆料说总统赠送给他们一套公寓，当然不是赠送产权，而是免了租金。Jennifer子女的学费10多万美元也是总统支付的。Jennifer上电视台爆料说怀疑这笔学费支出在川普的公司里边怎么走账。按说这是公公的工资薪金，川普的公司该当扣缴工薪税（就是社会保险之类的）的，现在由公司直接支付，是不是为逃避工薪税？既然是CFO的前儿媳，怀疑肯定的有道理的。
  

  （一大波文件正在向DA飞去）
看到这一大堆资料，谁都会觉得蹊跷。难道公公的核心机密一直由儿媳保管？或者说是离婚时这些资料法院判给了前儿媳？这都说不通啊。科恩在国会作证时说过，自己的爆料书取名《不忠诚》，不是谴责自己对总统不忠诚，而是谴责总统对自己的身边人不忠诚，出了问题疯狂甩锅。如果这样，就算是老家臣也不会为东家挡枪。为了自保，公开反水是早晚的事情。这一大块骨牌一旦倒下，总统的刑事调查即将迎来重大进展。

关于作者：Patrick Zhao,专注国际税务30年，曾任职税局、“四大”和外企，现专职从事国际税务咨询，服务过近百家知名客户，著有《“走出去”企业税务指南》。可通过以下图片中的信息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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