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美国没有疫苗的知识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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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了疫苗。除了接种部位有些酸痛，至今还没有很明显的不良反应。

现在疫苗供应充足。即使没有预约也可以直接去接种点接种。前两天接到短信，鼓励大家自己接种疫苗的时候把亲朋一起带上。


接种预约网站也更新了，可以直接预约第二针，方便了在其他地区已经接种过第一针的人。灵活的政策都是为了方便大家。接种疫苗是控制疫情最有效的手段。

今天在接种点排队的人没有上次多。主要是因为服务速度提高了。民众和医疗团队都更有经验，减少了等待时间。为了保证社交距离，地上也画了线。



观察区现在也加了遮阳伞。有些来帮忙维持秩序，引导人流的志愿者已经白发苍苍。一位老先生一丝不苟地擦拭大家坐过的椅子，挨个给大家提供消毒擦手液。这样的年纪还这么热心社区服务，很让人钦佩。美好社会是要靠大家奉献来维持的。



打完疫苗等待观察的时候，附近一位老人跟护士说要咨询医生。老人是讲中文的。现场的医生是讲英文的。护士有各种族裔，一位会讲中文的帮她翻译。

原来老人其实二三月份就已经优先接种了。今天是陪着孙子来接种疫苗的。接种后感觉身体某些部位有些麻木，至今还没有消除，所以想趁机咨询医生。

医生简单检查以后说这种情况在临床试验中，在接种组和安慰剂组都出现过。所以不确定是疫苗造成的反应。通常三到六个月就消失了。嘱咐她如果情况变得严重或者到时候还没消失，就去看家庭医生。

现场咨询也没有问这位老人家要任何医疗保险类的证件，以便收取诊费。医生也很耐心。不禁想起19世纪末期美国医生爱德华 · 特鲁多的这段被很多医学院奉为经典的名言。



医生带给病人的更多是安慰和帮助。有时未必能马上治愈。有一副聆听的耳朵和帮助病人的爱心更重要。

所以如果习惯了每次去见医生都会先开一堆单子作检查，来了这里会不习惯。当然有原因，有必要的检查是不会少的。这个在政府买单医疗费用的加拿大，也是这样。

今天完成了疫苗接种。回顾疫苗的研发过程，这款疫苗从诞生就是个传奇。(参见文末前文链接)。一对土耳其移民的后裔，在德国发明了疫苗。然后借助辉瑞的强大生产试验网络，合作开发，试验和生产。

当初为了加速疫苗生产试验和供应，辉瑞可谓不惜工本。去年三月，当疫苗还在试验过程中的时候，就已经投入五亿美金设计和购买生产设备, 超出了预算的两倍。

四月的时候，辉瑞开始投资购买一种关键设备。这个尺寸像汽车后备箱那么大的设备可以把脆弱的mRNA包在一层保护膜里，这样mRNA才能到达目标分子。没有这层膜，mRNA在传递的过程中就分崩离析了。

这个设备每台耗资两亿美金。当时还在试验过程中就已经买了七台。现在全面投入量产，肯定后续投资也很惊人。

前几天纽约时报撰文介绍了辉瑞疫苗的生产过程，这应该就是这种设备了。



整个生产试验过程，经常会由于新的要求或者挑战，需要增加投入和成本。负责生产的高管有一次有了个新的主意，需要尝试一下，跟辉瑞的首席财务官CFO申请追加一千万投资。CFO眼都不带眨的，秒回 “Just do it". 几十亿美金都投了，一千万算个啥。

现在看来这些资金投入和公司几万人团队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随着疫苗接种的普及，美国每天新增病例持续下降。半年前是疫情重灾区的洛杉矶地区现在每天新增病例300左右，跟今年1月份峰值的时候，每天新增超过一万五千例相比，疫苗的保护效率功不可没。

辉瑞刚出炉的2021年第一季度财务报表也很亮眼。这款疫苗一个季度的销售收入达到35亿美金，占总销售收入的24%。总销售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45%。这是人家应得的回报。专利权就是为了保护具有创新精神的人，在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推动人类科技进步的同时，能有相应的收益。这种收益用来资助未来的持续创新，人类社会才能进步。

这周美国政府提出来暂时放弃新冠疫苗的专利权，愿望是促进疫苗在全球的普及。暂时放弃专利权的建议最早是南非和印度在去年10月份提出来的。这项提议并没有收到其他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的支持。现在美国政府表态支持，其他欧美国家也开始考虑这项提议。

真正通过这项提议需要世贸组织164个成员国达成共识。这件事儿可不容易。德国政府在周四的时候已经表态反对了。跟辉瑞合作的BioNTech就是德国公司。

就算是从推广疫苗的角度来说，这项提议如果实施了，反而会阻碍疫苗的生产。辉瑞的首席执行官阿尔贝特 · 博尔乐昨天在辉瑞网站上给业界同行发了一封公开信，阐述了这个问题。
https://www.pfizer.com/news/hot-topics/why_pfizer_opposes_the_trips_intellectual_property_waiver_for_covid_19_vaccines

信中说，提供安全有效的疫苗需要两个条件：大家都能承担的合理价格和大量可靠的生产供应。

辉瑞给疫苗定价的时候是根据购买国家的富裕程度，阶梯定价的。卖给发达国家的价钱相当于一顿外卖的价钱。这个定价在美国是19.5美元一支。政府购买以后免费给国民接种。

对于中等收入国家，定价是发达国家的一半。给低收入国家的价格是成本价。最穷的社会会通过捐赠的形式收到疫苗。平等不意味着每个人得到的一样多。平等意味着给更多需要的人提供更多。

供应大量可靠的疫苗比价格来说更有挑战性。辉瑞今年会向全球提供25到30亿支疫苗。明年会提供40亿支疫苗。辉瑞现在已经跟116个国家签署了供应疫苗的协议。

到今天为止，辉瑞已经供应了四亿五千万支疫苗。大多数都给了富裕国家。为什么是这样？原因是当初疫苗刚批准的时候，辉瑞向所有国家发出订单邀请。但是只有发达国家订购了疫苗。辉瑞的CEO亲自联系中低收入国家的元首，希望他们可以预定疫苗。他们大多数要么不相信mRNA这个新技术，要么选择了其他供应商。

当辉瑞开始生产疫苗的时候，全世界还没有生产过mRNA的疫苗。辉瑞只能创造全新的生产流程。现在生产流程已经不是生产的瓶颈。阻碍产量的是原材料的稀缺。 生产疫苗需要19个国家的供应商提供280种原材料。他们中的很多都需要辉瑞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才能扩大产能。

现在，所有可用的原材料都已经马上被应用在辉瑞的生产。生产出来的疫苗马上又被运送到91个国家。免除专利权只会造成原材料供应更紧张，影响辉瑞的产量。没有经验的生产厂商有了原材料也不能保证生产质量。

另外，放开专利权会伤害行业的创新冒险精神。辉瑞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开发疫苗的阶段，就已经投了20亿美金。今年辉瑞各种药品的研发费用会超过100亿美金。开放专利就算不会改变辉瑞持续创新的热情，对于小的研发机构来说，是足以阻碍他们的冒险创新精神的。

由此看来，暂停专利权保护对于疫苗供应有百害而无一利。提高产能的关键是提高原材料的供给。

今天无意间还看了一篇文章，说美国其实没有mRNA疫苗的专利权。放弃专利权是没有实质的姿态。这世上的善意总有人用恶意揣摩。

文章说mRNA疫苗主要依靠合成，包裹和递送三个阶段完成。合成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卡里科教授发明的。她没有申请专利。



包裹和递送技术分别是两家加拿大公司发明的，（Acuitas and Arbutus), 相关专利在他们手里。美国的公司通过授权，使用了这两家加拿大公司的专利，生产了mRNA疫苗。所以美国公司本身没有知识产权。
这世上哪项创新不是基于前人基础上来的？科技发展不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断进取。照这个理论，国内的智能手机和电动车也都没有知识产权，因为这些都是前人发明。

知识产权范围广阔，除了制造原理，还包括生产流程和产品设计。即使不算BioNTech 的Dr. Sahin 设计的mRNA疫苗，辉瑞创造的生产流程就是受保护的知识产权。

同样基于mRNA的原理，疫苗设计可以有很多种选择。Dr. Sahin一个周末设计了10个选项，最后不还是通过临床试验选定了现在使用的这款疫苗。即使有了mRNA技术，不同的设计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如果这些生产过程和疫苗设计没有知识产权的价值，复星还有必要向BioNTech支付专利费？我不好猜测复星的高管们智商几何，总不至于给没有价值的产品支付专利费吧？

那篇文章最后还列举了全球材料学家的排行榜，前一百名里有15位是华人。只有两位工作单位在中国大陆，一位在台湾，其他都在美国。出处源自这里https://wiki.antpedia.com/quanqiudingjianyibaicailiaoxuejiabangdangongbu-129657-news


作者期待他们回国发展mRNA的材料包裹技术。这些中国毕业的学生大多在美国成就了自己牛掰的职业生涯。这在很多科技行业是普遍现象。有功夫钻研美国到底有没有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还不如想办法避免人才流失。

美国已经成功造出了mRNA疫苗。有人一边嘲笑美国其实没有知识产权，一边在琢磨怎么才能把疫苗造出来。有这种科研态度，出成果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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