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DIC合同价款调整案例研究及应用实践

税收杂志小助手

作者：王晓娟

费用变化引起的价款调整表面上看对于业主及承包商来说是双赢，然而不同国家的计算结果有时相差很大，尤其是针对非洲市场上经济比较落后的国家，其通货膨胀、物价上涨的情况往往非常严重，这就为后期承包商的价款调整工作埋下了好的伏笔，有必要对价款调整工作进行深度研究，成功的价款调整工作能够极大地增加项目收入。
本文以非洲国家埃塞俄比亚某机场航站楼项目为例，对其在价款调整工作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和成功的解决措施进行梳理总结，提出合理的建议，并对相关经验进行探讨，以期为国际工程同行其他类似项目的价款调整工作提供参考经验。
本合同调价公式简介
埃塞俄比亚某机场航站楼项目位于其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市，业主方为埃塞俄比亚航空集团，监理方为法国巴黎机场集团建筑设计公司。主合同版本采用FIDIC红皮书2005年多边开发银行和谐版，单价合同模式，清单计价。合同中规定采用价格指数调价法进行调价。
一、合同调价公式简介
该项目主合同及补充协议中规定的调价公式如下：

式中：Pn为第n期适用的调价系数；Cn /Co、Sn/So、Fn/Fo、En/Eo、FLn/Flo分别为水泥、钢材、油料、机械设备、中方劳工的第n期报告期价格指数和基期价格指数。价格指数信息如下表所示。

调价公式实践中遇到的主要问题及解决措施
一、指数来源的支持性文件不完善影响调价结果
该项目调价公式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了指数来源支持性文件不完善的问题，直接影响了调价结果。其中，又可细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1.支持性文件本身出现错误或不够规范。如，埃塞TOTAL油料公司出具的价格指数连续3次将时间区间写错，导致3期调价出现问题，但油料公司拒绝改正。又如，埃塞 DOKTOK钢铁公司出具的钢材指数为报价单的形式非正式信函，不够规范，导致监理工程师在后续项目执行过程中不予认可。
2.发布指数的公司或机构出现停更等问题。如，埃塞Mugher水泥公司由于关闭了亚的斯市的工厂导致无法继续提供价格。又如，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停止更新机械设备指数以及将中方劳工指数由原来的月度指数更改为年度指数。
3.监理工程师对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出具的数据存疑。项目前期提供的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数据均是经过两国使馆双认证后的文件，但随着双认证无法办理、指数停更的问题出现，监理工程师对前期数据也产生了怀疑态度，且出具的数据无法在网站上核实，因此监理工程师不予接受。
通过多次协商，最终埃塞的指数来源公司同意修改以前年度的指数文件，但耗时较长。对于无法提供或停更的指数，问题较复杂，在整体调价为正数的前提下，暂时将报告期指数与基期指数相同，即此部分暂时作为不可调部分，另行寻找替代方法。
根据FIDIC合同规定如监理工程师认为指数的来源存在疑问，有权另行决定，这就意味着如果支持性文件不完善，那么监理工程师完全有权利按照不利于承包商的角度作出决定。因此，指数的来源最好选择权威机构发布的、提供长期支持的、官网可核实的指数。反之，非政府权威机构发布的指数有时难免出现纰漏，这就要求承包商每月对指数文件认真审核，发现问题及早解决。

二、指数来源地与材料实际采购地不符造成合同争议
该项目钢材指数来源地为埃塞的公司，钢筋实际采购地为土耳其，监理工程师以指数来源地与实际采购地不符为由要求修改指数来源，使用土耳其价格指数，承包方坚持根据合同使用埃塞的指数，由此产生争议，这是项目前期导致价款调整工作无法推进的最主要原因。监理工程师不认可埃塞的指数，一是因为前面3.1条所述埃塞指数的支持性文件不规范，二是因为采购地与指数来源地不同，最主要是因为使用土耳其的指数较埃塞的指数调价的金额低。
通常，在合同谈判期间，材料指数的选择最好为材料出口国的指数，监理工程师的观点在合同谈判期间是正确的。但是，合同签订之后监理工程师仍以此观点为由就是违背合同的做法。通过查阅文献，发现其他工程也存在监理工程师以此为由修改指数来源的问题，并非个例。
考虑到当时时点，如监理工程师按照土耳其指数批复，将导致负调差。因此，承包方未再主张调价，监理工程师也未主动提出调价。同时承包方密切关注土耳其钢材指数的走势情况，试图寻找突破口。
通过收集数据，进行对比，如下页图所示。在计算得出使用土耳其指数逐步对承包方有利时，重启调差谈判，经过几次艰难谈判最终与业主及监理工程师达成一致，承包方同意使用土耳其指数，为此增收不少。
三、监理工程师混淆汇率调整因子Zo/Zn的含义导致争议
根据FIDIC合同规定，当支付货币与指数货币不一致时，指数货币需要通过汇率调整因子Zo/Zn换算成支付货币。这里需要注意的是Zo/Zn的含义分别为1单位支付货币等于多少指数货币，工程所在国发布的汇率需要验证其含义后方能使用。该项目在执行过程中，监理工程师曾试图混淆汇率调整因子的含义。
实际上引入Zo/Zn的原因是，价格指数的增长或降低，可能是因工程所在国汇率变化导致的，所以需要消除汇率的影响。当采用较低的工程所在国支付货币（如人民币），较高的指数货币（如美元）时，尤其要注意不能直接使用工程所在国银行发布的汇率，而是先取倒数再使用。这里验证的方法是，先将报告期及基期的指数货币分别换算成支付货币，然后再将二者相除，以此验证是否与直接使用银行汇率一致。
需要注意的是，计价货币与实际支付货币不同的国际工程也比较多，但FIDIC对支付货币的定义为Currency of Payment，并不够明确，因此在操作过程中，实际上是出现了3种货币，即计价货币，实际支付货币以及指数货币，需要使用计价货币和实际支付货币中的哪一个与指数货币进行换算，合同中未明确，此时承包方可以按照有利于自己的方式进行谈判。
四、按时竣工与否直接影响调价系数
FIDIC合同为保护业主不因承包商拖延工期导致调价受到损失，规定如承包商未能在竣工时间内完工，价格指数的选择应为竣工时间前49天的数值与报告期数值相比的较小者。因此，如果承包商未能在竣工时间内完工，对于调价来说是非常被动的，甚至可能因此调为负值。
该项目由于业主增加工作范围、延期批复图纸、拆迁未能按时移交场地等问题导致工期索赔事件后，监理工程师不能公正地解决承包商的索赔事件，导致竣工时间未按照承包方合理的要求延长。
针对此类问题，一方面承包方积极将争议上报争端委员会，争取工期延长；另一方面，在无法争取全额调价利益的情况下，平衡利弊，在不耽误正常价款调整工作且调价为正数的基础上，暂时按照监理工程师做出的决定执行。
五、监理工程师不公正导致价款调整工作搁浅
监理工程师受制于业主的要求，不能够公正决定调价金额，导致价款调整工作搁浅。该项目承包商在前期多次谈判无果后，采取了如下办法顺利推动价款调整工作落地。一方面将价款调整的争议上报争端委员会，给业主施压；另一方面与监理工程师和业主展开积极谈判友好协商解决；最后，降低期望互利共赢，修改调价公式，将有争议的指数来源修改为不可调指数，实现共赢。
价款调整工作的注意事项及建议
一、价格指数的来源要充足
传统路桥项目所涉及的价格指数无法满足房建类项目的需要，建议增加与公共、民用建筑工程相适应的指数来源的收集分析工作，如有色金属类、合金类、机电设备类等。同时，扩大收集范围，加强走势分析，以避免业主在招标过程中在调价问题上设下陷阱，更容易选择出对承包商有利的价格指数。如上文所述，业主或监理工程师很可能在项目执行过程中更换指数来源，这就要求承包商必须做好指数来源的储备及分析工作。
二、价款调整工作需要伺机而动
国际工程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如果承包商发现指数的走势变化对承包商不利，则应尽可能寻找机会对指数进行修改，以达到对承包商有利的目的。根据相关文献以及本工程实例可以看出，修改指数来源并非无法实现。
众所周知，价格指数的波动因素很多，哪怕是承包商在合同签订之前成功选定了上涨潜力较大的指数来源，也可能由于各种原因市场价格走低。国际工程在实施过程中，价格指数看似是随着市场价格波动变化，承包商无法控制，但价款调整工作并非完全被动受制于价格波动，而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以该项目为例，由于采用清单计量的模式，工程量的计算、上报、审核耗时均较长。一方面是计量工作存在滞后性，另一方面是根据合同要求，价格指数的选用日期为每期计量区间最后一天的前4 9天，这就给了承包商提前计算并预判价格指数走势的时机。因此，根据预先计算得出调价系数的高低情况，通过调整每期上报的计量产值金额，影响调价金额。
因此，价款调整工作并不像索赔、计量等工作那样有明确的时间限制，可以认为，调价的灵活性一定程度上掌握在承包商的手中，需要伺机而动。
三、选用非工程所在国的指数时需考虑其实用性及权威性
在合同谈判阶段，如需要使用非工程所在国的指数，需要考虑实用性问题。非工程所在国价格指数如何得到监理工程师的认可，一方面可以考虑将价格指数在其来源国办理公正及双认证，但整体流程耗时较长；另一方面可以选用有中英双语并能从官方网站上直接查询核实的数据作为指数来源，增加数据的可信程度，比如中方人工指数可否选择香港人工指数进行替代。
四、按期完工或加强工期索赔至关重要
做好施工计划按期完工或加强工期索赔工作，无论是从避免超期罚款方面，还是从调价方面，均是增强承包商主动性的关键工作。工期拖延时间越长，在调价层面，市场变化不确定性就越大，可能导致的损失也就越大。
结论
价款调整工作是国际工程中非常重要的工作之一，且实践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较多，需要引起同行的足够重视认真对待，方能在二次经营的过程中取得较好的效果，反之，可能招致损失。本文对影响调价结果的主要问题进行了分析和探讨，提供了解决经验和建议，价款调整工作的灵活性和不确定性使得此工作难度较大，但同时也给予了承包商伺机而动的空间，承包商有很大可预判、可谈判、可操作的主动性，通过坚持和谈判成功落地，对项目增收的帮助很大。
（作者工作单位：中交一公局集团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