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歌

陕西政策君

小小说：往事成歌
贾晓科




他喝醉了，对我说，他是一个很怀旧的人，每当夏日夕阳西落时，他总是喜欢静静地远眺夕阳久久，他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夏天……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他与她邂逅。她是个清新脱俗眨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多年来，她一直定格在他记忆深处，每当想起女孩，他的心就很甜。
10年前，分进税务局的他刚20岁，负责这座城市最繁华大街的税收征管工作，这条街曾演绎过一个温馨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那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午后。
那天下午，满头大汗的他初次走进温馨商店，就看见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孩。女孩眨着大眼睛柔和地望着他不说话。商店是女孩哥开的。他问明情况说清身份后，女孩爽快地取税钱给他，还将一团浸湿的毛巾递给他：“擦擦汗。”他心里甜丝丝的。
第二个月再去时，女孩竟不理他。他很尴尬地一笑说：“又到时间了。”女孩冷冷地说：“我知道，但我哥说这月经营不好，没钱。”他只好说过几天再来。
几天后，他去了还是空手而归。他心理很不是滋味，为啥当初柔和的女孩，竟这样折腾人，他真想大发一通脾气。临走时，望着沉默似乎还很忧郁的女孩，他还是点头笑笑转身走了。
月底，他硬着头皮又去了。女孩仍冷若冰霜地说：“我哥不在，我管不了税的事，反正没钱。”“那啥时有？”他耐着性子。低着头的女孩抬头用那双大眼睛凝视他说：“等钱卖够了。”“那我就在这儿等吧。”他真的等起来。女孩那双大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又很快转过身去，不理他。
他对背对着他的女孩说，他是为了工作，任务完不成没法向领导交代。希望她能理解他的难处。如果换位感受一下就明白了。沉默的女孩终于转过身来，清澈的大眼睛里柔和的光更加润泽了。“你等一下。”女孩走出门外，当他还纳闷不解时，再次走进的女孩手里攥着钱。
从那天起，他和女孩熟悉了。女孩家庭复杂，商店是后哥开的。后哥对她积极纳税很不满，骂过她。女孩很伤心，伤心的女孩就沉默忧郁，脸上很少有笑容。理解他的女孩以后对他很热情，每次他来要么爽快取钱，要么去借钱，再不让他三番五次上门。他又一次感动了。
一天，他去收税给时给女孩买了糖果瓜子，对女孩笑说：“感谢你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女孩笑了，笑的很开心。以后，他累了就去女孩店里歇脚，女孩端茶倒水，同他聊天。一次，女孩有点羞涩地说：“今晚剧院有歌舞会，我有票，一起看去。”他怔了一下，心里有微妙的感觉，难道…...我们只是公务交往呀！他提醒自己。他委婉地回绝了女孩，离开时几乎是逃一样的。他身后有一双失望、伤心、闪烁着泪光的大眼睛。
他感到过意不去。无奈之下由一想，征纳关系不能太亲密，不能让人说闲话，他就狠了狠心。以后，他很少去女孩店里。他逃避着女孩，逃避着那双失望的大眼睛。
那时的他很年轻、很单纯。
那年夏天过去的时候，他接到去省城学习的通知，工作向别的同事移交。他感到解脱的同时又顿增了失落。他叹了口气后就去了省城。
一年后，他回来了。一股浓浓的思念将他不由自主推到这条街上，推到那熟悉的店门前。意料之外的是，店牌已换，物是人非。他惊怔半天，问起邻店，方知他走后不久，温馨商店关门了。关门前夕，女孩哥将女孩骂了一通。问起女孩的下落，无人知晓。他漫步在街上，心中有说不出的凄凉。
很多次他希望在这条街上与女孩相逢，但是总是落空。他再也没有遇见她。他知道他曾经伤害了一个纯洁善良女孩的心，但这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他是我的知心朋友。10年后的一个夏天，我俩就坐在当年这条街上的一家酒屋里，在相聚饮酒中，醉后他向我讲了这个故事。故事讲完后，已是黄昏时分，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街对面一家音像店飘来歌曲“如今的你在那里/过得好吗/人海茫茫/世事无常/相逢是首歌/就让往事成歌……”
让往事成歌。他抬起头，红红的眼里有雾一样的东西。是的，当美好的往事回忆起来时，就成了人一生中最动人的歌。
（兴平局供稿 纳服中心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