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枪击案为啥还没定成仇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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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亚特兰大的枪击案震惊全美。罪犯是21岁的罗伯特·艾伦·朗 （Robert Aaron Long），袭击了三个按摩店，造成了八人死亡，一人受伤。八名遇难者里有六名是亚裔妇女。

光看这受害者组成，很容易猜测罪犯的犯案动机是出于仇恨。但是，亚特兰大警方至今还没有确认仇恨犯罪。很多媒体和政府官员都质疑警方，这么明显的案子，为啥还不能确定。

这个咱们就得从什么是仇恨犯罪说起了。

要想定罪仇恨犯罪，罪犯的动机之一必须是仇恨受害人的某项受保护的特征。美国每个州有自己的立法，各自规定什么是在本州受保护的特征。

在加州，性别，国籍，种族或者民族，宗教，年龄，性取向，残疾都是受保护的特征。如果有人因为这些原因侵害受害人，就是仇恨犯罪。但是在有的州，性别，性取向，残疾都不是被保护的特征。

另外，有些情况并不能算作仇恨犯罪，只能算作仇恨事件。比如出于对某类人的仇恨进行的谩骂，侮辱，在公共场所散发仇恨资料，在自己的财产上展示仇恨资料，这些都不能构成犯罪。因为这些都属于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自由。

如果遇到谩骂侮辱，即便法律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可以通过曝光和舆论谴责让对方承担后果。另外，如果这个人将来真的对他人实施侵害，这种证据也可以协助警方指证他/她。所以当场拍下视频，报告警方留下证据还是有用的。

现在全美有三个州还没有通过仇恨犯罪的法案。这三个后进分子包括南卡，阿肯色和怀俄明。如果你生活在那里，非常时期要格外小心。不过这三个州也都已经开始着手提案或者通过相关法案。谁也不想当最后一名。



那么亚特兰大所在的佐治亚州对于仇恨犯罪的立法是什么情况呢？说起来也不怎么长脸，佐治亚州去年六月才刚针对仇恨犯罪立了法。

起因也是一个著名事件，去年在全美沸沸扬扬的阿莫德·奥波利（ Ahmaud Arbery）谋杀案。这个名字你可能一时想不起来。但是我一说案情，你肯定听过。

奥波利是一名黑人青年，案发的时候据说在一个主要都是白人居住的社区跑步，遭遇了一对白人父子和另一个住在附近的白人邻居。被父子中的儿子射杀，整个过程被参与追捕奥波利的白人邻居用手机录下来了。

这个社区在那之前发生了几起入室盗窃案件，这对白人父子的父亲退休前在小镇检查官办公室当调查员。2018年的时候，这位父亲曾经调查过奥波利的盗窃案。两年后在盗窃案频发的自家社区认出了奥波利，于是怀疑他牵涉其中。

三个白人当时并没有被逮捕，后来这段视频在网上流传。舆论压力下，这三个人都被逮捕，按谋杀罪起诉。现在案件还没有最后定罪，今年五月份会有进一步的听证会。

对这三个人不利的是，射杀奥波利之后，儿子对着尸体骂了 “F**king niger". 警方在白人邻居的手机里也找到了种族歧视的信息。

这个案件促成佐治亚州通过了仇恨犯罪法案。这起按摩院枪击案就可以用上这个新法了。如果仇恨犯罪成立，根据佐治亚法律，加刑两年。

什么特征在佐治亚州受保护呢？受害人的种族，肤色，宗教，来自的国家，性别，性取向和残疾都受保护。



要想定罪仇恨犯罪，首先得有侵犯迫害受害人的事实。前面说过，如果只是骂两句，并不犯法。这个条件在按摩院案件已经具备，枪手杀伤多人。

证明犯罪动机跟仇恨有关，就需要调查枪手行凶时和过去的言行，有没有仇恨具有受保护特征的人群了。所以上面奥波利案件的三个白人的言行也被当做量刑的考虑。

枪击案的凶手当天早上九点在枪店合法买了把枪。跟很多州一样，佐治亚州买枪无需等待时间。有的地方连离婚都有冷静期，在这里买枪可以现买现用。

他下午两点半到达杨氏按摩院的停车场，在停车场坐了一个小时，然后进入按摩院。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没人知道他在这期间做了什么。

比他晚一小时进去的顾客当时没有察觉异常。这名顾客进去10分钟后，凶手离开。开车30英里到了第二家按摩院。接着又袭击了马路对面的按摩院。

凶手是怎么被捕的呢？原来警方询问了他的父母，得知他的车上装了跟踪器，通过跟踪器在他逃往佛罗里达的高速公路上抓捕成功。这时距离案发三个半小时，他已经离开案发地点两百多公里了。

警方在高速公路上抓捕他的时候采取了一个追车干涉技巧 。就像下图所示，警车头部跟嫌犯车辆尾部重叠，向嫌犯靠近，然后猛打方向盘，同时加速。嫌犯车辆后轮失去与地面的摩擦，整个车会打转。警车继续朝同一方向转，直到跟嫌疑车辆失去接触。


这种技巧显然危险性很大。通常只能在时速55公里以下的追捕行动中使用，还要考虑周边情况和其他车辆的安全。所以大部分部门都限制这种技巧只能用在抓捕最危险的嫌犯时使用。

当时嫌犯在高速上逃命，时速肯定是55公里的两倍不止。警方也是拼了命一定要拦下他。从最后结果看，似乎也没人受伤，赞一下专业人士的车技。要求给警方减少经费的，摸着良心自己想想合适吗。

凶手自己交待的作案动机是性成瘾。之前他曾经在一个治疗中心接受这方面的治疗。还在专门接待刑满释放人员或者是吸毒人士的中途之家 （”Halfway house")居住过。

他曾经跟中途之家的室友讲过他受性成瘾烦扰，也好几次说过曾经偷偷跑到按摩院嫖妓。在犯案的前一天，父母把他赶出家门，说他在家每天花好几个小时浏览网上的色情内容。第二天早上他去买了把枪，制造了命案。

所以之前警方发言人说起案发原因，说嫌犯是日子过得不顺，前途没有希望，才孤注一掷。但是这位警官被人扒出来在脸书上贴过下面的照片，被认定对亚裔有偏见，结果被舆论一通谴责。更增加了大家怀疑警方调查不给力。



根据警方，凶手之前曾经光顾过三个按摩院的其中两家。按摩院中的两家之前曾经有10次妓女被捕的记录。最近一次是2013年。但是那时候凶手还未成年，而且时间久远，所以也不能证明现在的经营者提供了色情服务。

如果嫌犯是对亚裔有仇恨，特意驱车50公里赶到第二家按摩院行凶仿佛也说不通。然后还顺便跑马路对面袭击了第三家。



怎么才能证明仇恨犯罪呢？如果罪犯自己不承认动机是不是就没办法了呢？

警方的通常做法是搜查嫌犯的电子设备，有没有之前发过这类信息，有没有搜查访问这种网站，有没有参加这一类的网上聊天室，在里面发布仇恨言论。比如奥波利一案中白人邻居的手机中种族歧视的信息就被作为证据了。

对于亚特兰大这起案件，警方肯定在调查凶手的电子设备和社交网络。应该是还没有发现这种证据，所以不能定成仇恨犯罪。

如果不能定成仇恨亚裔，能不能定成仇恨女性呢，毕竟性别在佐治亚州也是被保护的特征。是有这个可能，但是还是得看他有没有发布仇恨妇女的言论。

从现在的证据看，他的行为与性成瘾更符合。针对性工作者的犯罪在佐治亚州不属于仇恨犯罪。

由于证明仇恨犯罪需要的额外证据，很多时候警方在办案时会直接起诉证据明显的侵害和谋杀罪。在佐治亚州和其他很多地方，定罪仇恨犯罪，只能多加两年刑期。

尽管如此，针对仇恨犯罪的立法，和督促警方进行这方面的调查还是有必要的。这个表明了社会对于这种行为的态度，和对受害群体的支持。因为这种犯罪，针对的是受害人与生俱来或者无法改变的特征。

跟入室盗窃相比，受害人可以通过安装摄像头，警报或者采取其他措施减少和避免成为犯罪目标。但是仇恨犯罪针对的特征是受害群体无法避免的，你不能改变性别，出生地，种族，残障，和年龄。所以才必须立法保护。

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在疫情开始以后确实有增加，不过这个案件如果没其他新的证据，无法定罪。希望以后大家都不要遇到仇恨事件。万一遇到，记得留下证据。

如果你自身武功卓绝，刺激对方先动手，然后收拾他一顿，这就造成仇恨犯罪的要素了。所以娃们的跆拳道和其他各种道的课程不能停。发现不管说啥，最后都能回到鸡娃这个永恒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