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荔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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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即便不在故土生活,也能够做到心里不牵挂那些故土的事物,当我正靠在椅背上翻阅老照片时,我的这种想法破裂了。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十几年前老家门前的两棵结着满满当当红色荔枝的树,彼时只是幼童的我一脸明媚地举着祖父自制的采果兜,对着镜头笑得乐开了花。看着手机相册里这已经泛黄的老照片,才发觉与那时刻相隔了太久,久到我已记不清树上的鸟巢是否还在原处佁然不动。虽说已近深秋,但凝视着照片中那一颗颗红艳的果实,仿佛循着时间的线索回溯到了七月中旬,就站在了枝繁叶茂的荔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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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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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暑期因为许多事情,我第一次缺席了家中夏季的荔枝盛会,看着父母给我打来的视频电话,展示着因雨水充沛而致荔枝红满全树的盛景。如若此刻就身处在家乡的荔枝树下,那么往常这个时候,我一定是头戴大草帽、手持采果兜,好似那即将出征沙场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一旦瞄准了想要的那一串红果,便会支着那兜勾住它,直至将红果扯入兜中,然后喜上眉梢地品尝属于自己胜利的滋味。
说起这采果兜,还是祖父当年自己动手制作的,缘由便是为了我的玩乐好奇之心。当年还是个幼童的我,想一同跟随上树采果的大人去亲手摘果实,却每每因为身子够不着那树梢而气恼。祖父担心我因此从树上坠落,摔个底儿朝天,隔天便着手取了一根在墙角放置许久的鱼竿和网兜,拎着木箱开始锤锤打打,等我再次嚷嚷着想去摘果的时候,这个兜就成为了我玩乐嬉闹的工具。祖父的设计精妙而省力,竿子的末端镶着一根弯钩,将网兜垂直地束缚在竿子上,这样一勾一拉,只要是竿子能够得着的地儿,果实便会坠落在网兜里。每每大人够不着那挂在树梢末儿的红果时,举着采果兜的我便牛气地冲上前来,替他们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麻烦”。这竿子成为我幼时最喜爱的器物,拿着它,也采了不少树上的果实,当然,最多的还是那红艳艳的荔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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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于兴化的这二十几年,吃过最多的、也是最爱吃的,我想仍当属荔枝。每当七月初始,乡村沿途的风景,皆是绿叶衬托红果的景观,那艳丽的红色在阳光热切地拥抱下,显得更为灿烂,本是无法折射光芒的外壳,此刻好似被涂了一层金粉,闪得人眼睛发涩。也只有经过四月雨水、五月微风、六月成花,再配上七月日光的荔枝,才会惹人垂涎怜爱。从叶端取下一颗饱满的果实,用力剥开有些剌手的外壳,一股清甜的汁液说不定会在脸上留下它来过的痕迹。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带着些许阳光晒过的温热香气布满了口腔,果肉的醇厚在齿间遨游,钻入每一寸可供栖息的空间,直至将果肉吞咽入腹,方才觉得意犹未尽。或许也只有在品尝的时刻,才能以自身之经历真切感知到“日啖荔枝三百颗”是何滋味儿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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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荔果入粥食,在兴化城的大部分人家,都早已为常。老一辈的人,在这个满是红果的期间,晨起饭食都会将五六颗鲜荔浸入粥碗, 清甜的果肉和清淡的白粥成为夏季不可或缺的伴侣。在破晓之后的乡村古道,基本都能见到,家家户户的门口,总有一两位或坐或站的老人,端着盛放白粥与荔果的瓷碗,与街坊邻里交谈着昨日的消息。白雾与几声略显空旷的犬吠,交织回荡在街角的每一块青石板上,构成了这七月里平淡入心的一幅水墨画。我曾多次听祖父谈到,这碗荔枝粥是他最为喜爱的早点,一年值此一时段才得有这般美味佳肴。但早些年的我其实并不大能够理解这种在我看来有些奇妙的搭配,每每面对它,总嚷嚷着躲开,拒绝的意味溢于言表。可只有在离乡独身一人静待时,才发觉晨时飘散在空中的水雾已经缺少了荔枝混杂白粥的气息,我恍然间又回到了那时的场景: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高声惊呼并跳开老人正端在她面前的瓷碗,清白色的米粥里,赫然躺着几颗硕大又饱满的荔果。好像这场景近在眼前,只有闻着这独特的气味,才是真的觉得,多好!只凝固在这一刻,没有白白错过荔枝予我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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掺着荔枝香气的季节,我打心底里觉得,这应当是一年当中最值得去感受的,那种幽幽的香气、无处不在的香气,是雨水纯净和阳光普照的滋润,是泥土芬芳和枝丫摇曳的配合,沁入心脾、深埋骨血。只要是路过栽着荔枝树的道路,闻到它散发着的香味,便会不自觉地慢慢靠近,甚至一头扎入那茂密的林子里,在树俯身予以阴影的同时,加入荔枝的狂欢当中,在这场狂欢里,歇一歇、转一转,脱掉身上那层名唤“疲惫”的衣衫,将灵魂短暂地溶解在自然的“试剂”里,填补夜晚的梦境。
在七月的旅行里,希望你来兴化这座城走一走,走到乡村的小道,走进树下的阴凉,来嗅一嗅荔枝的芬芳,从泥土开始向树上蔓延的自然的味道。对我来说,这荔枝林里的香气,是忘不掉的想念,也是刻在身体里的抹不掉的记忆。用时间换一场与自然的谈话吧,一场关于兴化荔枝的谈话。
作者:泰宁税务 林晓菡
(刊登于《海峡税务》2022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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